五天之后,第一批船队到达了琼州港,随船而来的是大批眼神呆滞、神情无助的百姓,没有人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因为从传统意义上讲,琼州就是一个流放之地,之所以这么说,当然同他们下船之时所看到的有关。
事实上,不光是他们这些初到琼州的人,就连离开辖地不过月余的琼海招抚使姜才都有些吃惊,就如同后世习惯了慢节奏生活的人,突然来到了某个大城市,发现那里的一切都与想像中的不一样,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他这一趟是奉命回来的,政事堂对弹劾他的奏书采取了冷处理,一方面是叶家摆平了告状之人,另一方面泉州战事正吃紧,这个时候不好让他停职待勘,于是就去函让他接受质询,人选嘛当然是已经到了琼州的黄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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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参议,怎好劳你亲自来迎?”
下了船还没来得及看一看治下的变化,陈允平就迎了上来,两人并没有隶属关系,也算不得相熟的朋友,姜才有些诧异。不过前者面上有些急色,一把将他拖到了边上,支吾了半天,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是那黄侍郎到了?”姜才试探地问了一句,他想不出陈允平会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话。
“既然你已知晓了,那某便说了,黄器之到了好些日子了,话里话外都有些试探之意,他问了田地之事,还在打探黄二娘的来历,是否东窗事发了?”
对于陈允平的关心,姜才有些感激,他明白对方担心什么,自己这个主官如果出了事被撤换,前来接替他的未必再会这么上心。人走政息是官场常态,那样的话琼州的发展就会被打断,甚至是倒退,这是陈允平不希望看到的。
“参议放心,某已接到京中谕令,回来就是找这位黄侍郎的,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了便可,还没有到那一步。”
姜才的话让陈允平放心不少,他知道这种类型的质询其实就是放了一马,毕竟私底下里可操作的余地会大许多,到时候交一份过得去的辩书也就是了,没有哪个相公会再为次派员下来。
因为临高那边条件太差,黄镛一直都是住在琼州城这边的,隔三岔五的才会去看上一眼,反正具体的事情有别人去做,他只要等着工程峻工即可。
看到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自己走之前交待的那些事大都变成了现实,姜才的心情很愉快,一边走一边听着陈允平的介绍,后者的确是用了心的,完全当成了自己的事业在做,这让姜才的好感更甚。
“上官容禀,奴逃出来之时不过十五岁,哪里认得姜招抚,到了这里之后,生活无计,全靠着夷人收留,这才活了下来,这些事除了上官,奴不曾同任何人说起,又如何扯得到姜招抚头上?”
“你是说,你的身份,姜招抚并不知情?”
还没走进招抚司的大堂,二人就听到堂上传出对话声,一个女声正是黄二娘,而发问的男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就是黄镛了。姜才不等二娘答话,脚下快步上前,一下子就冲了进去,倒是把陈允平给拉在了后面。
“这件事姜某知晓,还是让某来答侍郎的话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堂上的两个人都吃了一惊,二娘看到他面露喜色,黄镛也同样露出一个笑容,站起身走过来,堂上除了他们并无别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公堂审问的样子,倒像是在拉家常。
“姜招抚,别来无恙。”
“侍郎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