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某不想打。”
李庭芝一边走一边同他们解释。
“打不得啊,今时不同往日,鞑子人数虽少,战力犹在,且是以逸待劳。凭着这股气势,拿下江州不是问题,再远就力不能及了,可江州本就被子青说下,根本无须再动刀兵。”
“先说你的安庆府,可有把握拿下蕲州进逼黄州?”
看着张世杰,李庭芝出口问道,前者先是一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的兵和其他宋军一样,擅守不擅攻,攻入蕲州不难,可如果鞑子据城而守,再以轻兵袭其粮道,或是断其后援?张世杰摇摇头。
“再说淮西,若是本帅敢调夏部出大别山,宿州之敌就敢跨过淮水击寿春,失去了这两路的策应,想要拿下鄂州城?难。”
这些刘禹早就想到了,李庭芝的分析倒有一大半是说给张世杰听的,两人的关系有些复杂,只是名义上的隶属,牵制的意味更多一些,而以张世杰不甘屈于人下的性子,只怕强令他是不会听的,要想说服他只能拿出事实。
和约一日未结,战事便一日不算停,所以张弘范敢漏夜偷袭,李部沿江大出自然也算不得什么。不过他说的为某人送行,刘禹也只当客气而已,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其中或许另有深意。
“苗再成回来了。”
李庭芝解下头盔递与亲兵,随手一指说道,通往江州方向的官道上,那股红潮正在回卷,与追击时的散乱不同,返回的前锋已经结成了行军队列,军士们扛着长枪,手里拿着敌人丢弃的甲胄、兵器、旗帜等物,个个兴高采烈,不一会儿就响起了一阵歌声。
“天威卷地过黄河,万里羌人尽汉歌。莫堰横山倒流水,从教西去作恩波。”
歌声是从城头的守军开始的,紧接着,城下的淮兵、鄂兵、江南江北蜀人各种各样的腔调一齐唱起,虽然听不太分明,可那种雄壮的气势仍然让刘禹心生豪迈,这个时代居然还有军歌。
“自端平始,很久不曾听过了。”
李庭芝轻声叹了口气,几个人都沉默下来,不愿意去打扰将士们的欢乐时刻,这样的时刻太少了,都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