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间静静的观察了一阵,少年并没有贸贸然的闯进去。先是转悠进了附近的一处生药铺子,在里面待了大半晌之后,才匆匆的行了出来。
回头路过那座酒楼之时,瞥了依然守护在门口处的几位彪形大汉一眼,少年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中。过了片刻,又改换形貌,化作一位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待出了小巷,便施施然的朝着酒楼踱了过去。
堪堪走到酒楼门口,便被那几位负责守护的大汉拦了下来。
见少年相貌气势不俗,其中一位领头的大汉客客气气的说道:“今日由我们结义社包下了整座酒楼,这位朋友,还请绕步。”
闻言,少年只是微微的抬了抬手,随即大剌剌的说道:“哦,原来几位是结义社的兄弟啊,久仰久仰,失敬失敬。只是,我家大人明晚欲在此处设宴,款待朝堂上的几位大人物,特意吩咐在下前来此处预订一桌酒席,几位兄弟能否通融一二,待我进去寻那掌柜的定好酒席,便会自行离开。”
从少年的言语之中,几位大汉感觉到了一丝不屑与几分轻视,于是,心中更认定了少年来历不凡。
几人对视了一阵,又犹豫了片刻,为了不为结义社胡乱树敌,那位领头的大汉旋即说道:“既然如此,还请这位朋友速速定好。如若时间拖得久了,被我们刘大首领发现了,我们几人也是吃罪不起。”
“在下理会得,如此,就多谢几位兄弟了。”少年淡淡的回应道,随即大摇大摆的行了进去。
进入到酒楼内,少年先是在四处仔仔细细的探查了一番。
待知晓了刘一斗众人所在的包间之后,又敲晕了酒楼内的一位伙计,乔装易容了一番,假作传菜混了进去。
趁着摆弄一应酒菜的片刻功夫,少年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粒之前在生药铺内新鲜炼制出来的小小药丸投进了在座的那位大头汉子的酒杯之中。
此后,少年又借故拖延了一时半会,估算着那枚药丸已然化开了,才不慌不忙的走出了包间。
出了包间,少年懒得再去敷衍,径直出了酒楼后门,来到了酒楼后面的茅厕外潜伏守候。
堪堪过了半晌,便见一条身影急急匆匆的从酒楼后门中蹿了出来,转眼又钻进了一旁的茅厕之中。
凝望着对方那颗其大如斗的头颅,少年已可确认,蹿入茅厕之人正是那结义社的首领人物刘一斗。
悄无声息的闪进了茅厕内,少年强自忍住那一阵阵扑鼻而来的恶臭,迅速的取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轻轻的抵在了那正因闹肚子而略微显得有点面目狰狞的刘一斗的咽喉处。
呆呆的望着骤然抵在咽喉处的利刃,之前已喝得半醉半醒的刘一斗立时酒醒了一大半。
作为了王都最大的帮派首领,刘一斗之前好歹也见过一些大场面,瞬息之间便镇定了下来。
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少年一番,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位朋友面生得紧,似乎还易了容。难道我们之前打过交道吗,或者是说,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刘一斗混迹江湖大半生,自问还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朋友的事。”
想起了不久之前刘一斗率领着一众帮派下属在长街之上策马疾驰、横冲直撞的情形,少年冷笑一声,讥讽道:“哦,是吗?那么,那些不能算作是你朋友的普通老百姓呢。”
“至于那些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嘛,在我的眼中,那只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
听出了少年言语之中的讥讽之意,刘一斗丝毫不以为意,神情淡然的说道:“小朋友,你应该年岁不大吧,如果你在江湖之中摸爬滚打个三年两载的,便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了。从古至今,要想在这个世间逍遥快活,那就必须追逐钱财权势,至于其他的那些,统统都只不过是浮云而已。”
“古往今来,你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有哪一个不是喝人血、吃人肉,踩在别人的尸骨上往上爬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便是那当今的楚王,其继位以来,发动了多少次战争,抢占了多少江山领土,又攻灭了多少国度。就算在国内,又铲除了多少异己,方能如此稳稳当当的维持其王权统治。其间,有多少将士战死于沙场之上,又有多少黎民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死于非命。”说到激愤处,刘一斗的声音不觉大了几分。
闻言,少年顿时想起了青丘之山的那群盗寇。原本,那些人也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因战乱而国破家亡,不得不流徙于天下各处,最终落草为寇。
还有,包括了那白发舟子在内的一家老小,也是因战乱而颠沛流离。甚至,自己那至今仍是晦暗未明的身世。
不知不觉,少年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眼见面前的少年似乎已被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言所打动,刘一斗又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小朋友,说白了,在这人世间厮混,惟有那‘成王败寇’四字才是大道至理。我观你也是有几分胆色,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我。以后,我保证你能着锦衣轻裘、吃香喝辣,高头大马、威风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