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某些有心人士悄然发现,那几位遇刺而亡的大人物,似乎都与之前的焚书坑墨事件深有牵扯。进而大胆的推测出,那一连串的刺杀事件定然是墨门的残存之人在进行的复仇计划。
于是,随着流言的秘密传播开来,一众先前与此事有所牵连的豪强戚贵们,也一个个变得提心吊胆了起来。
相应的,之前对于墨门持续的污蔑诋毁、以及对其漏网之鱼的穷极追缉也纷纷暂停了下来,逐渐的又彻底变得无声无息了起来。
在刺杀了深涉此事的几位罪魁祸首之后,因闻得秦皇嬴政尚在天下各处巡游,此际并不在咸阳城中,欲诛其复仇的带弃与姜好便匆匆的离开了咸阳,一路探查追寻而去。
却说带弃与姜好一路追至华阴,在半途之中又路遇了大圣者玄微子前来求情。
原来却是大圣者玄微子在听闻了从咸阳城中传出来的风声,当即揣测到此事必是姜好所为。旋又料定其必然会前去寻那秦始皇报复,于是便急急的赶了过来。
“我等诸家之前虽然有所揣测,但亦是未曾料想到,那秦王嬴政居然如此的急功近利。墨家的一众高阶精英为了维护此界,皆尽覆没于两界大战之中。如今尸骨未寒,便遭此大难,此事着实令人痛心疾首!”
神情一肃,只见玄微子苦口婆心的劝解道:“只是,此际天下方得一统,若是现时便将其诛杀,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新政权,必然会在一众野心勃勃之徒的争权逐利之中再度的分崩离析,届时恐将会引起天下大乱。毕竟,天下万民刚刚经历了那连绵数十年的一系列灭国大战,现如今早已是死伤惨重、疲惫不堪,尚还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
“不!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乃是我墨家的行为准则,更是天下大义!”
猛然摇了摇头,姜好愤懑的道:“如今这秦王嬴政如此不仁不义、滥杀无辜,不杀不足以告慰一众枉死的墨门子弟!”
之前,带弃对于秦始皇对墨家做出的卸磨杀驴之举也是极度的愤慨。但如今听了玄微子一番鞭辟入里的劝慰之言,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定计。
望着一意要诛杀秦始皇为墨家复仇的姜好,带弃温声劝道:“天地有情,生生不息。我现有一策,届时你只需控制一下力道,不要将之当场击杀,且留他多活数年,也好安排一应后事,不至于在现时便引发天下大乱。”
闻得带弃所言,姜好默然了片刻。权衡再三,最终只得点头应允。
一旁的大圣者玄微子见状,微微一叹,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不安,旋即便向二人致谢告辞。
数日之后,二人终于追上了巡游的队伍。
待到夜幕降临之时,二人便开始寻入了秦始皇休息的行营之中。
轻而易举的绕过了一众戒备森严的明岗暗哨,二人进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院落之前。
望着院落外数列头戴铁盔、身披铁甲、手执长戈的精悍护卫,带弃轻轻一笑,温柔的牵起姜好的手,倘若无人般的径直跨了进去。
在院外担任着防护警戒职司的一众普通护卫对此恍若未觉,惟有其中几位身手不凡的强者抹了抹眼睛,神情疑惑的举目朝着四周仔细张望了一圈。
走进那处戒备森严的院落之后,带弃略为凝神细听,便牵着姜好的手,无视门口静立着的几位亲卫与侍者,径直走入了右侧的一间大房之中。
进入房中,二人便见,在房内的左右两侧各自竖立着一排形如栅栏的青铜烛架。其上,各自点亮了一排排手臂粗细的巨烛,将整个房间映照得一片通明光亮。
又有四盆熊熊大火燃于其中的四个角落之中,使得整个房内一阵温煦如春,外间的严寒丝毫无法渗入进来。
在房间的正中央处,矗立着一张宽大的几案。一缕缕清微淡雅的芬芳,正从案上一座华美精致的鹤形青铜香炉之中纷纷扬扬的飘洒而出。
眼前,只见一位身着龙纹黑袍、腰悬羊脂美玉的中年男子跪坐于几案之前,正双眉紧蹙的浏览着手中所执的一封密报。
那是一份来自秦都咸阳的最新情报,其上详细的记载着近期内整个咸阳城、乃至天下间所发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
忽然之间,恰如平静的湖面上吹过了一阵细细的微风,房内的光影荡漾起了一抹轻微的恍惚。
有所察觉的中年男子,随即放下了手中的那份密报。待抬起首来,便呆呆的望着在眼前突兀出现的绝美女子。愕然一怔间,旋又神情镇定的轻声问道:“墨家暂代矩子,姜好?”
话音甫落,随着一阵幽幽的暗香袭面而来,胸口陡然一痛,旋即失去了知觉,扑倒于身前的几案上。
此番,姜好终是采纳了带弃的意见,并没有将那位中年男子当场斩杀。只是施以特殊的手法,封闭了其体内的部分生机,令他此后只能再活一段为数不多的年月。
岂料,目空海内的秦始皇最终仍是昏聩。之后,又听信了身旁的奸佞小人谗言,废太子扶苏另立次子胡亥,以致于埋下了祸患。最终,依然是葬送了大好江山,引发了天下间的大乱,却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