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然本想去将军府上找,但一来这是人家的家中,直接登门似乎不大好?会引来不必要的猜疑。
况且只是问个事儿,没必要和他们走太近。
赵梦然当了那么多年京兆尹,明哲保身还是懂的。
御史台。
这会儿是正午,大家吃过午膳,就要么是在值房里聊天打屁,要么出去散步谈心,还有人趴在案几上打盹儿。
李清牧这几日有点小忙,因为皇帝嫌弃他之前在家无所事事,又是去青楼妓馆又是去打架惹事,这是太闲了的表现,于是给他布置了个任务,一个月内必须弹劾十名官员,且官品不得低于六品。
这个……别看这任务很容易,可实际上做起来很难,毕竟弹劾人,你要拿出石锤,不好凭空捏造吧?
作为正儿八经的御史,都得拿出证据,拿不出证据随便弹劾的,或者就给人家下死论的,那是酷吏!
李清牧哪怕手里有很多在朝官员的资料,可也要抓狂,一个月……等于他三天就要找出一个官吏的问题,并找出证据,筹措陈词,并递交上去。
这也意味着,他每三天就要上朝一次。
如果轮值的话,他顶多七八天上一次。
皇帝,您不是在玩我吧?
已经是午后,大家都在休息,李清牧依旧伏案埋头,奋笔疾书。
“阿牧,要不要喝碗二陈汤,解解渴?”
天气渐渐热乎了,看着李清牧额头冒出的细微汗水,苏适进来时,手里端着一碗清凉的二陈汤。
“多谢!”
李清牧也不矫情,拿过来就一饮而尽。
他的确有点口渴了。
“李兄弟,你这好福气啊,别人都巴巴的想得到皇帝的青眼,你竟然能让皇帝陛下敦促你做功课,真是叫人羡慕得紧呀?”
黄槐冒泡了,头上顶着一顶刚刚去旁边一处园子里摘来的狗尾巴草编成的小草帽,笑容很贱兮兮地说道。
自从上次春猎李清牧救了他一命后,双方的关系就缓和了,二人也没什么太深刻的仇恨,他堂兄黄维弹劾李清牧被贬,那也是夺嫡斗争中的一个牺牲品,真不能怪到李清牧头上。
回家后,黄槐仔细想了想,觉得是自己过分了,他想登门道谢,但碍于对方被皇帝惩罚,也就没去。
等李清牧重新上衙,他就壮着胆子,去他值房道歉认错。
李清牧救他并非是因为想和他冰释前嫌,但既然对方主动认错,他自然不好恶语相向,就认下了。
只是黄槐这人有点大嘴巴,说话不靠谱,很多时候很想让人打死他。
这不,听到这里,李清牧猛地抬头,抄起旁边一块笏板,就朝黄槐头上砸过去。
黄槐也不慌,墩身,那案板呼啦一下从他头顶飞过。
“嘿嘿……”
他笑了两声,正要说自己身手不错吧?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然后有人惨叫了一声。
李清牧和黄槐立刻看过去,就见一名中年人,正捂着自己的额头惨嚎。
他额头上被砸出一个大包,红扑扑的,很凄惨,边上是那块肇事笏板,静静地躺着。
李清牧嘴角狠狠抽搐,这画面竟是如此相似,当年自己也这么坑过钱毅,害他一转头砸中了徐夫子。
虽说是无意的,但……砸中了就是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