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十四年三月十六日的夜晚如约而至,原本片刻之间还是晚霞满天,转眼之后就已经暮霭沉沉,德胜门早就肃清了闲杂人等,肃穆穿着制服的警察们鱼贯而出,潮水般的涌向了西郊,武云迪和荣禄骑着马,带着围兜,不叫人看清楚面目,冯三保在吩咐此处守门官,“本官接到兵部命令,有贼人在西郊作乱,奉命前去围剿,尔等谨守城门,无中枢谕旨,不得擅自开城!”
“是!”
夜色之中,火把和灯笼蔓延出去,形成了一条火红色的长龙,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急行军,就到了升平署附近,大臣们的赐邸大门紧闭,外头是一个人都没有,大军停了下来,再往前必然会捧到驻守此地的防军,“八旗护军营就在前头,虽然是你的老部下,可如今也不知道他们内情如何,我去见江忠源,他的宅子就在左近,”荣禄说道,“让他出马,起码要兵不血刃的进圆明园才好。”
“那你把密诏拿去。”
荣禄摇摇头,“我不用,他不是笨的人,只要听说这一回事,必然就会一看究竟。”
随即带了一百人悄然淹没在夜色之中,其余的人坐在地上休息,冯三保对着武云迪说道,“侯爷,今日这一战你主持罢,警察署的兵力都归你调遣,你听我说,不是我谦虚,毕竟我是没经历过战场的,到时候误了事就不好了。”
武云迪点点头,“就听岳父大人的。”
过了半盏茶时分,江忠源气喘吁吁的骑着马带着两个亲随来到了这里,他刚刚下马,没见到别人,也不管冯三保单膝跪地请安,就直着嗓子喊道,“武云迪,你要作甚,造反吗!”
“造反的是园子里头的贼人。”武云迪坐在马扎上合着眼养精蓄锐,也不起身,淡然开口,“不是武某。武某乃是天子忠臣,绝不会做叛逆之事,仲华兄可是和你讲过了?我这里有太后的密诏!”
“荣禄说过,我却是不信,故此前来查验。”江忠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你们可别中了小人的奸计!”
武云迪从胸前拿了一块青布出来,丢给江忠源,江忠源连忙接住,瞪了武云迪一眼,摊开一看,“这是同道堂之章?”他疑惑的问道。
“印玺这几年不用,不过你在兵部干了这么多年,是不是母后皇太后的亲笔,总是看的出来吧?”武云迪说道。
“我入京为兵部尚书,垂帘听政都是用的同道堂。我看的清,”江忠源恼怒的说道,“只是太后如今在什么地方?我问荣禄,他不肯说,说只是自己会去护驾,叫我来此地见你。”
“荣禄去接驾了?”武云迪皱着眉,“他怎么这么倔!”
“现在不是说这个东西的时候,如今这时候咱们应该先解决叛贼!”武云迪慢慢的站了起来,双手紧了紧胸前的牛皮绳,“只要解决了圆明园之中的乱党。太后自然能露面,这也是太后给咱们的任务!江尚书,你意下如何?”
江忠源跪了下来,捧起那块青布。“臣奉太后之旨,绝无二心。”
“如此甚好,”武云迪接过了那块青布,“有衣带诏在此,想必八旗护军营没什么二话可说的,只是若是你江大尚书出面。万事又是好说些,好了,不用废话了,”江忠源还准备说什么,被武云迪一句话堵了回去,“马上去大宫门,我可不想在外头耽误太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