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彝挠了挠头,说道:“文社、盟会中或有害群之马,但亦不可一言概之。朝廷之结论,过矣!”
吴昌时瞪大眼睛,伸手指点着,“这岂只是朝廷结论,乃是圣上之语!”
上谕?!夏允彝吃了一惊,赶忙抢过报纸观看。文章上虽无上谕字样儿,但笔名却已经被视为万岁。
尽管无人证实,圣上也从来没承认。但大家都这么看,夏允彝也不得不紧皱眉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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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厉风行的严厉处置,不仅是地方掀起波澜,朝堂上也是震动非常。
或是匪乱,或是灾害,死的老百姓可不是二百多个,每年也不是一次两次地发生。
但性质是完全不同的,杀士坑儒,这是要被写进史书的,岂是扣上一顶“煽惑民乱、图谋不轨”的帽子能掩盖的?
官员们有的是物伤其类的感觉,有的是对“厂卫”行事狠辣的忿恨和恐惧,有的则是为圣上的名声感到忧心……
害怕、怨恨、恐惧、忧虑……种种情绪在不同的官员心头涌动,但对已经定性且处置完毕的大案,却没有几个敢蹦出来乱喷的。
皇帝的杀心已显,你还要为“图谋不轨的罪犯”申辩,是活够了吧?
不管官员们的反应如何,这些日子以来,朝堂上却甚是平静。皇帝跟没事儿人一样,官员们也象聋子瞎子似的,此件大案竟无人再提。
过去了吗?当然不是,但也只能在心里搁着。
皇帝不提此案,但事情却没有结束。
嘉善县县令刘理顺的奏疏得到了批准,开始大力清查本县士绅乡宦隐漏钱粮赋税。
这本来就是朝廷所下达的计划中的工作,还包括黄册、鱼鳞册的编查重订。可以说,刘理顺是在继续做本职工作而已。
但此时上疏请奏,意义却非同寻常。一是表达了他的决心,其次则是朝廷的迅速奏准和嘉勉,也等于给了其他地方官比较明确的指示。
道理很简单,朝廷已经用铁腕震慑,你再不趁热打铁,就只能说明你的工作态度有问题,甚至可以说与劣绅同流合污。
隐漏钱粮赋税是什么秘密吗?谁都知道的事情,就差公开了,你的治下就没问题?开什么玩乐!
而朱由校的真实目的也在于此,不只是为一个刘理顺撑腰打气,而是为所有想实心任事却又受到羁绊的地方官员站台鼓劲儿。
二百多颗脑袋,换不来生员士绅的退缩服贴?
朱由校相信改革的困难是肯定有的,阻挠破坏、调皮捣蛋、不要脸的也肯定不少,但不要命的恐怕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