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化年间开始,陆续有人建议修改历法,但建议者不是被治罪,便是以“古法未可轻变”、“祖制不可改”为由遭拒。
万历三十八年十一月日食,司天监再次预报错误。朝廷遂决定由徐光启与传教士等共同译西法,供修改历法时参考,但不久又不了了之。
朝廷不了了之,徐光启却还惦记着此事。
现在,兵器火药局等工作,已被他的弟子,以及其他能人所承担。他便上奏请开设历局,重修历法。
对于什么祖制、古法,朱由校哪会当回事儿。既然历法不准,那就重修改过来呗!
提笔批阅,朱由校允准徐光启所奏。沉思了半晌,少年皇帝又给徐光启写了一份较长的批示,或者说是解释。
金尼阁带来的书籍非常多,除了朱由校指定的十几本外,徐光启和传教士们还准备翻译另外的一些。
这其中,就有丹麦天文学家第谷·布拉赫的学说。
不可否认,第谷所做的观测精度之高,是同时代的人望尘莫及的。他所编制的一部恒星表相当准确,后世仍然具有价值。
但他的宇宙观却是错误的,他认为所有行星都绕太阳运动,而太阳率领众行星绕地球运动。而这一体系在十七世纪初传入我国,曾一度被接受。
而哥白尼虽然出版了《天体运行论》,但日心说在当时并没有树立起绝对的权威,争议很大。
所以,历史上的《崇祯历书》认为第谷体系才是正确的,天文用表均以第谷体系为基础进行编算,也引用了大量第谷的观测资料。
朱由校作出指示,是觉得既然要动用人力、花费金钱和时间来编历书,那就尽量一次弄得最好最科学。否则,不是有浪费之嫌嘛?
别以为朱由校是狗拿耗子管闲事,在封建社会,学天文习历书可是统治者相当禁忌的事情。
在明朝之初,便有“国初学天文有历禁,习历者遣戍,造历者殊死”的规定。指着星星乱说话,那是要被砍头的。
什么夜观天象,那不是平常人能干、敢干的事情,是朝廷设立的钦天监的专业。
徐光启要以西人的天文学说为主来重编历书,肯定会受到钦天监,以及民间反对西学势力的反对。
所以,朱由校的态度至关重要。
皇帝说了,中国是世界中心,那老外献上的万国地图就赶紧修改,把大明放中间;
皇帝还说了,紫薇星怎么怎么的,天圆地方是真理,别人哪敢犟嘴?
朱由校写完了给徐光启的回复,也将会在《大明论坛》和邸报上给他支持,这才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目光一扫,朱由校发现小白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小桌上,正与李成成在眼瞪眼。
唉,铲屎官有了小宝宝,不能和你在一起玩儿啦!
朱由校猜测是小白看错了,以为铲屎官回来了,才跑过去亲昵。估计现在也看清了,不是铲屎官。
李成成盯着这只白猫咪,看它热情地跳上来,然后那异瞳闪出似乎是疑惑的神色,接着有些失望的耷拉下大脑袋,觉得甚是可怜,便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
小白发出“喵呜”叫声,本已有些黯淡的异瞳又明亮起来,大脑袋也抬了起来。
那就再摸摸,李成成抿起嘴角,微露笑容,心中也甚是喜欢。
小白没有躲避的动作,反倒是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李成成的手。
朱由校没有出声,就静静地看着。
猫咪和主人有感情是正常的事情,突然没有了熟悉的张裕儿。小白确实很失落,这些日子就显得郁郁寡欢。
朱由校也给小白又安排了个宫女侍候,但小白却不喜欢,多数时候都宁肯呆在猫树上。
人和动物之间能否亲昵,能否长相厮守,也是一种缘份,或是感应吧,就象人和人的相处一样。
朱由校很理解小白的寂寞和失落,也就不想打扰小白和李成成的互动,又拿过题本看了起来。
相对来讲,朱由校对于武将,以及几位信重的大臣的题本或奏疏,一般是亲阅的。
原因也简单,写的比较容易看懂,不用费太多的脑细胞。武将一般文化有限,直白好懂;信重的大臣则知晓少年皇帝的脾气禀性,有意这么做。
现在拿在少年皇帝手中的题本,则是登莱巡抚袁老师上奏的。
徐鸿儒造反被镇压下去,在江淮招兵也完成,袁可立又得到了朝廷的大力支持,终于可以专心于登镇的训练和加强。
而袁可立上奏,则是陈述今年的作战方略,也是让少年皇帝莫要心急。当然,袁可立不知道皇帝虽少年,却是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