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陕西、河南、山西,以及北直隶,正发生着更大的变化,或者可以当作其它地方的预演。
望着城门上挂着的首级,榆林卫千户赵怀礼用力咽了口唾沫,低头催马,进入城内。
朝廷三月的宽限时间已过,可谁也没想到严惩就是砍头示众。
挂在城门上的首级是榆林管屯官的,他“侵夺屯田,隐占为业,祖孙相继,盘踞自如,凡应纳屯粮,不纳子粒……”
也就是说,这位管屯官应该是存着侥幸心理,以为时间很长,侵占的屯田已变为私产,应该不会被查出来。
但他和一些人想错了,期限刚到,在巡抚左光斗召开的会议上,他们就被兵丁拿下。锦衣卫宣读圣旨,即刻推出斩首,一点也不拖沓。
紧接着又传来消息,秦王朱存枢因侵占军屯,被皇帝下旨重处,已被东厂番子押解入京。
如果管屯官的脑袋分量不够,那就再加上一个藩王。朝廷的严惩不贷,就这样突然而犀利地落了下来。
其实也仅此而已,虽然河南、山西都有被杀的侵田军官,但为数并不多。
可消息一传,谁又敢继续“抗拒从严”。
被打破了侥幸心理的侵田官绅立刻以最快地速度赶到巡抚衙门,哭着求着将田地交还,生怕晚了一步就受到严惩。
赵怀礼是见证了这一幕的,本来还在心痛自己交出屯田。可看到砍下的死人头,以及那帮官绅的丑态,他又感到了庆幸,甚至是几分快意。
人呢,就是这样,老是瞅着别人的利益得失,来权衡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若是没有这般严惩,赵怀礼肯定后悔不迭,埋怨自己胆小,再想着日后捞回来。
可看到那些心存侥幸的家伙倒了霉,他又佩服自己英明果断,舍弃田产,却得了平安,保住了性命。
赶到城中兵备使衙门时,已经来了不少卫所军官,赵怀礼下马上前,与相熟的军官们寒喧见礼。
“孙大人又高升了。”有人低声议论着,“现下是都指挥使,总督陕西军务。”
赵怀礼立刻竖起了耳朵,这个消息他还真不知道。
“清屯充饷干得好,朝廷酬其功啊!”有人羡慕地咂嘴道:“不过,这圣眷真是没的说。孙大人来陕西,刚刚半年多吧?”
李千总用肘碰了碰赵怀礼,说道:“尤家出息了两个,听说老王也要把儿子也送去武学了,你想没想过去京师武学?”
赵怀礼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这消息不准确吧,某怎么听说老王把屯田还回去,气得卧床不起了呢?”
“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不还等着掉脑袋呀?”李千总摇头道:“再说,咱们武人能因为那点事趴窝气病?”
正说着话,一阵马蹄声从远而近,引得众人都注目而去。
耶?是王威老爷子,这精神头儿,哪象生病的样儿?还有侯老爷子,怎么也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