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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津川市来说，这是不同寻常的一天，外省一个友好城市的考查团刚刚抵达本市，便出了乱子，数以万计的上访民众再次包围了市委市政府和开发区区委区政府。

接正在省城开会的政法委书记钟哲夫的指示，公检法和驻扎在当地的武警部队全员出动，到市区两府的驻地执行“紧急”任务。姚海亮的侦查一科被安排在了开发区政府的大院里，负责“劝导”那些零星翻过围墙闯进政府大院里的上访民众不要采取过激行动，要相信党和政府，一定会马上解决他们的正当诉求。

对于这样的特殊任务，几年来，姚海亮不知道执行了多少次，那些劝导访民的套话他的耳朵早就听出了老茧，即使是不强调，也能倒背如流了。他真不知道，这种饮鸩止渴式的说词能支撑到哪一天。但面对着群情激愤的访民，他除了一遍遍机械地重复自己和对方都不相信的套话，还能做些什么呢。

这些访民中的大多数姚海亮都不忍心细看，这些人大多是尘肺病患者。这种尘肺叫煤工尘肺，又叫煤矽肺，是煤炭工人在长期接触粉尘后而发生的一种职业病。这种病人以一些煤炭粗、深加工企业为多，初期症状多以肺部不适为主，后期肺部出现严重而不可逆的纤维化，在肺部功能被破坏后，人的身体也会迅速地消瘦下去，从而产生多种并发症。

得了这种病的人，最终都会瘦成皮包骨，几近透明的皮肤下面，干瘪的血管随处可见。整个人几乎成了一副骨头架子，手和脚如同麻杆一样的细，对于这种一阵风都会吹倒的老矿工们，执勤人员只是机械麻木地站成人墙，任凭这些人在面前吵闹着。

访民和市里争执的焦点在医疗费上。市里早就下发了一份文件，把矿工职业病的这一块划给了社保局，但社保局对这数以万计的重伤号、还有数不清的、病情正在发展着的职残人员，只支付了几个月，便拒绝支付了。理由是如果社保继续负担这部分“缴费为0”的群体，他们也要关门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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