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甄番的震惊,天然更是觉得毛骨悚然,这水氏真的是一个赌徒的女儿吗?听她这番话条理清晰,句句明情,字字占理,居然还扯出了朝政,还准确的说出了当今圣上的喜恶。想到这里天然又回想起了水氏那天和她独自说的那些话,整个人只觉得坠入了数九寒天,若说原来她自认为能看的请她,可是现在一丝把握也没了。
天然伏在老太太的怀里,自然感受到了老太太微僵的身体,她知道老太太也起疑了。天然不敢抬头看老太太此刻脸上的表情,依旧安安静静地伏在老太太的怀里,耳朵却凝神静听甄番会怎么处置金薇。
甄番此刻心里早已经一片清明,沉吟片刻,最后宣判道:“金薇欺凌妹妹,口出恶言,意欲行凶,毫无端庄贤淑之德,从今日起,禁足于院中,抄写《女戒》两百遍,修身养性,出嫁之前不许踏出院中一步。”
金薇听到这个惩罚反而松了一口气,一开始还以为会挨板子。黎氏心里却惊慌起来,既不打板子,岂不是还有更重的惩罚?
甄番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转头与黎氏道:“昨天晚上我与你说的付家的二公子这门亲事就算了,付兄和我是同年,如此丧德败行的女儿若是真的进了付家的门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家。我有一个门生是个举人名叫罗旭,我看着挺好,家境虽然贫寒却可以挫挫金薇的傲气,别介整天想着攀高枝,再给我生出是非来。过几日你便请罗老太太过府一叙,问问生辰忌讳,若一切合适,待金薇及了笄,便把婚事办了。”
金薇和黎氏大惊失色,立刻尖叫着哀求甄番,甄番横眼瞪去,厉声骂道:“我意已决,好生的备嫁就是,若再反抗,这一生你就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吧。”
金薇委顿在地,黎氏一脸苍白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就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甄番看了看黎氏,暗叹一声,还是说道:“黎氏管教不严,教女失德,纵女行凶,有坏伦常,即刻起内宅所有事物交与水氏打理,你就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改过了再说吧。”
黎氏掩面而哭,一手抓住甄番的衣袍,甄番只觉她厌恶无比,一脚踢开她的手,理也不理她,黎氏只觉得万念俱灰,嗷的一声晕了过去。
甄番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慢慢的踱步到金薇的面前,痛心疾首地说道:“你自小便得我的宠爱,先夫人还活着的时候,我就疼你甚过然丫头,我教你读书识字,想让你明理懂是非,却不料你满口无言秽语,蛮横无理,欺负妹子,为父的对你很失望。”
金薇听着甄番的语气中冷中透着厌恶,心头如坠冰窖般,几乎背过气去,甚至于连哭泣都不知道了。
甄番跟老太太告了罪,举步往外走去,却在门口时突然说道:“府里的丫鬟婆子,该发卖的发卖,该清理的清理,内宅总要安宁些才是。”
水氏忙应了声是,脸上依旧不喜不嗔,平淡如一碗清水,但是天然偷偷地瞅了她一眼却发现了她眼中的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