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城轻轻的应下。
走过去,她在婴儿床边蹲下,握着孩子软软的小手。
窗边的纱帘随风浮动,阳光和煦,宋倾城扭头,告诉旁边的郁庭川,哪怕他已经知道来的是谁:“是沈挚,他准备离开南城,今天过来,也为当年的事向我道歉。”
果然,郁庭川听完没觉得惊讶。
他只是说:“现在南城算个是非之地,这个时候选择离开,不尽然是坏事。”
这日沈挚离开云溪路八号园,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直接打车前往高铁站,看着屏幕不断闪烁的手机,片刻后,车窗缓缓降下,随风落到路旁草丛里的,是一张手机SIM卡。
往日的种种,犹如迅速倒退的街景,离他越来越远。
沈挚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脑海里回想的,是他放开宋倾城的时候,她轻声说的那句‘保重’。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对他而言,却代表着后半生的救赎。
听筒里,传来关机的忙音。
蒋宁再也顾不上其它,下车去敲沈家的大门。
沈母章如梅开的门,包括沈父也没去学校,网上接二连三爆出的丑闻,让从事教育工作三十几年的夫妻俩无颜见人,双双请了假在家。
再见蒋宁,章如梅没了以前的热情。
蒋宁不在意,也没拐弯抹角,开口就问沈挚在不在家。
“他早上已经走了。”章如梅没隐瞒:“现在我们都联系不到他,你如果要找人,来家里也没用。”
蒋宁:“他去了哪里?”
“我们知道的不比你多,沈挚离开的时候,没和我们打招呼。”
蒋宁不相信,越过沈母进屋,踩着高跟鞋径直上楼。
章如梅和客厅里的沈父没阻拦,虽然沈挚不是他们生的,但他们也当亲生骨肉在培养,如今出了这种事,作为父亲,沈明除了沉默,不知道该有怎么样的反应,至于章如梅,心里有着对儿子的担心。
楼上房间,蒋宁没找到人,却在电视柜上看到一封书信。
那是沈挚写给所有人的。
【2004年初秋,我得知自己的身世,并与之纠缠蹉跎十三年,2017年的九月,我决定放下这一切。
离开不是想逃避什么,只是打算往后认真为自己而活,以前我辜负太多人,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伤害降到最低,不管是陆韵萱还是蒋宁,如果有下辈子,我欠她们的,到时候会换种方式来偿还。
前半生,我已经错过太多,后半生,只想尽力去弥补去过好。
沈挚,勿念。】
蒋宁站在电视柜前,手里捏着这封告别信,她的未婚夫就这样抛下一切不知所,这一刻,她不再去想网上的舆论如何,也不想再去管父母的想法,拿出手机拨沈挚的号码,依旧是关机,她的心里彷徨,却忍不住对着那阵阵忙音放狠话:“沈挚,最好别让我找到你!”
话虽这样说,人已经转身匆匆下楼。
章如梅看到准备离开的蒋宁,喊住对方开口:“那封信我和他父亲都看过,既然沈挚已经走了,你和沈挚的婚约就取消吧,这样拖着也没有意思……”
蒋宁闻言,转身望向沈母:“这些,就不劳烦你们费心了。”
说完,她拉开门出去。
防盗门嘭的合上,章如梅回头去看丈夫。
沈明的脸色也不好,可是,除了‘冤孽’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
当天下午,陆韵萱的委托律师在网上贴出律师声明函,痛斥那些不实的言论,要是网民继续损害陆韵萱女士的名声,当事人将采取法律措施。
结果,舆论风波非但没压下去,又有知情人揭露,陆韵萱抢人男朋友不是第一回,是个小三惯犯。
慕少安的前女友更是在网上把矛头直指陆韵萱。
贴出的,不止有她和慕少安的亲密照,还有从怀孕到流产的检查单,最后两张,是她流产后在病房的自拍照,眼圈泛红,脸色非常憔悴。
慕少安前女友在微博发表感慨:“真是祸害遗千年,突然为自己感到庆幸,只是流了个孩子,也没再去和陆大小姐抢男朋友,要不然,被送去蹲大牢分分钟的事。[微笑]”
晚上八点多,这位前女友又在微博贴出慕少安和她的聊天记录。
时间是9月21日的傍晚。
前女友在微博说:“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也同床共枕了那么久,现在为白莲花来威胁我,以为我会怕么?”
宋倾城没有刻意去关注陆韵萱的事,葛文娟打来电话,是隔日的中午。
葛文娟的意思明确,让她出面帮陆韵萱做澄清。
“你现在已经嫁入豪门,过去的已经过去,哪怕韵萱对你做过不好的事,她终究是你的姐姐。”
电话里,葛文娟已经没了往日对她咄咄逼人的强势。
“就算她从你身边抢走沈挚,现在她和沈挚也离了婚,她不久前才流掉一个孩子,身体很虚弱,禁不起更多的打击。”
没听到宋倾城应答,葛文娟只好继续说:“你当初被判刑,其中韵萱的舅舅没少出力,要不然,伤人加藏毒怎么可能只判两三年,包括你在牢里被捅伤,要不是韵萱舅舅出面,你真的以为你有平安出狱的那一天?”
宋倾城终于开口:“我感念葛家舅舅当初帮的忙,也因为这样,在陆家的时候,不管婶婶对我怎么样,我对婶婶始终维持着几分尊重。”
“既然婶婶提到当年的事,堂姐是你的女儿,你做母亲偏帮她情有可原,我不怪堂姐抢走沈挚,因为感情的事谁都说不好,哪怕没有堂姐,我和沈挚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我也不怪她这些年的针对,就像你恨我母亲,她恨我这个私生女妹妹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