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年与瑞雪回谢家向谢璞与文氏复命时,就特地提到了这个身份不明的少年。
虽然从头到尾没有人跟他们说起这位少年公子的身份,但赵丰年还是坚信,他就是传说中的四皇子!
瑞雪本来没看出来,但见到丈夫示意她去操作织机,为这位少年公子做示范,一向对谢家人都很客气的永平郡主也是默许状,便多少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不凡了。如今听丈夫点明了对方的身份,她半点都没觉得惊讶,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赵丰年还道:“依小的看,这位小殿下对咱们二姑娘的嫁妆,并不是十分感兴趣,他纯粹就是来看热闹的罢了,兴许是以前少有见到这等喜庆场面的时候。但他对咱们二姑娘陪嫁里的织机,却是真真儿喜欢得紧,围着转了半日不说,还一再让小的婆娘去操作那织机,最好让他知道,布是怎么从线织出来的!可小的们哪里寻棉纱线去?二姑娘的陪嫁里倒是有上好的丝线,但那是嫁妆,没有二姑娘开口,哪里能轻动?最后还是永平郡主跟那位吴姑姑商量了,从王府织造所要了几团棉线来,让小的婆娘意思意思地纺了几行布,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儿。”
瑞雪暗暗剐了丈夫一眼,对着主人家却没什么话可说。她长年在外宅侍候,帮着主母应酬宾客、打理庶务、筹备宴席什么的是一把好手,织布这种事儿,她虽然会,但真正操作都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要是所有材料都准备好了,她慢慢儿地也能织出块品质不能保证的粗布来,可要是指望她能象熟练织工似的手艺高超,那还是算了吧!她上回认真上织机,已经是十岁上下的事儿了。那时她还没被选上做文氏的婢女呢!这回在燕王府,她全无准备,用的是结构不熟悉的新织机,棉纱线也不是从前习惯用来织布的那一种,还能纺出什么好东西来?!男人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替老婆遮掩一下,直接就在主人面前拆了老婆的台,难道老婆不要面子的么?!
赵丰年犹自向主人谢璞与主母文氏报告着自己在燕王府的经历,压根儿就没发现老婆在暗中翻自己的白眼。他认为燕王府对谢家还是十分客气礼遇的,王府上下的仆从,不管身份高低,没有一个人对谢家的人摆架子,可见燕王夫妇与永安郡王对谢家二姑娘谢慕林有多么看重,才会连带的对她的家人也这么和气。只不过忽然出现的四皇子似乎对谢慕林陪嫁的织机十分有兴趣,想必等谢慕林过了门,与夫家堂兄弟们会了亲,四皇子就会向谢慕林提出再次观察织机的要求来。赵丰年认为,自家二姑娘可以多做些准备。若是对那些织机不够了解,那就让陪嫁的人多关注一下这方面的事。
赵丰年并不认为谢家的小姐真的会操作所有织布机或提花机,但因为族里女学有教相关的基础知识,大致的原理还是能弄懂的。谢慕林此前又特地向父亲要了几个纺织的熟手做陪嫁,要挑个人出来为四皇子做讲解,再容易不过了。赵丰年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谢璞不置可否,又问起了别人:“除了四殿下对织机感兴趣,旁人还有什么话说么?”
赵丰年忙道:“王府的人大多说的都是好话,王府属官们与他们的家眷都夸谢家富足,老爷大方,给女儿准备如今丰厚的陪嫁!后来还来了几位宗室里的老爷、太太们,见了二姑娘的陪嫁,都只有说好的,还有人说我们谢家果真不愧是书香人家,二姑娘陪送的藏书都快及得上燕王府的藏书量了!”
谢璞笑笑:“燕王府从前的藏书并不多,但王妃出身书香世宦之家,从娘家带了不少抄本过来,只是碍于当年路途遥远,岳家随行北迁的人又多,因此数量有限罢了,但也有几千册了。我们家陪送的藏书,还不到这个数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