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墨考虑着措辞,最后还是缓缓道,“节哀。”
她看见祝之秦的嘴巴动了动,然而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白非墨摇摇头,将怀中的孩子抱给祝之秦,“这是你的孩子……”
祝之秦的眼神很可怕,仿佛白非墨递过来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一个可怖的什么东西。他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然而却没有再看孩子,嗫嚅了一下,道,“你抱着罢……”
白非墨刚想说我怎么能抱着,然而祝之秦已经往前走了,“皇帝在哪里?”
父皇都懒得叫了。也是,现在他只怕是恨死了皇帝,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怎么还会上演那父慈子孝的戏码。
“我知道有条路,跟我走。”白非墨忽然想到了一条可以通往地宫大堂的路。
从前她和封于修一起走过的,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还是她背的封于修。
在拐角的时候,白非墨忽然想起当初就是在这里,封于修和她被那个石碑绊倒,阴差阳错地就找到出路。现在反过来走一遍,还真是稀奇。
然而祝之秦一踉跄,忽然道,“小心,有东西。”
白非墨刚想说你也这么巧,只听祝之秦弯下腰,忽然一剑过去,泥土翻飞,忽然露出了那个石碑。
“这个金塔我以前见过的,怎么今天又翻出来了……”
祝之秦一眼看穿,“永乐侯……”他说。
“什么?”
“这是永乐侯府的金塔。这上面的兰花纹,是永乐侯府的族徽。青女二字是永乐侯的字。永乐侯封演,字青汝(女)。”
“别管她了,正事要紧。”
祝之秦点点头,吩咐后面都注意点,并没有把金塔埋回去。
“真是奇怪,永乐侯怎么会在那里……”祝之秦一边走一边疑惑。
“不过是个爱妾的金塔,说不定见不得人,没名没姓也是正常。”
“这是个小孩子的金塔。”
“那一定是私生子了。可能是他喜欢的爱妾生的,但是贞昭公主强势,他不敢立碑。”
贞昭公主作为本朝第一位长公主,性情是出了名的敢爱敢恨,但也尤其不好相处。并不许永乐侯纳妾,这是白非墨以前听八卦听来的。
因此永乐侯只得封于修一个独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祝之秦握了握手中的剑,脸色有点不善,看了一眼白非墨,忽然道,“也罢。我们先走罢。”
白非墨觉得莫名其妙,他那一眼凶得很。难道是因为说了私生子话题,让他想起祝虞的这个孩子,名不正言不顺了?
现在他新丧,所以她并不准备去触霉头。
白非墨自认为是个不错的向导,虽然身边没有玉树临风在她左右,但是她还是毫无畏惧,很快地就找到了原来的地方。
就当他她带着祝之秦到达的时候,白非墨就看见了惊险的一幕。
只见高台之上,皇帝掐着封于修的脖子。看起来苍老的一个人,居然能把封于修掐地都给动弹不得了。
只见皇帝披头散发,乱发遮挡了他的容颜,然而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可怕气场,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狰狞与可怕,仿佛不像是先前那个苍老颓废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