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一家酒楼门口,桦绱下了马车,与小乙跟在店小二后面,一边上楼一边问起其他人。
廖司马因胞弟为难狱卒,一阵闹腾,去了狱中。陆珣郢领兵在城外驻守,尉迟青明与应征在城中一处客栈休息。
尉迟先生与应征桦绱没有拜访,想想还是不见得好,恐怕两位并不想见她。
当桦绱进屋的时候,玄旌侯与齐大人已经到了,二人自然而然的聊起儿时,那时候常与陛下、泾王一道,相约猎场,赛马、射箭、比武。鲜衣怒马少年时,意气风发,青春肆意,真令人怀念。
还记得与六姑姑她们在茶楼上,看这些俊美矜傲的少年郎策马飞驰在大道上,朝气蓬勃,英姿飒爽的模样,让人不住也心潮澎湃。
少年已经收敛起个性,变得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可她还是还念以前的他们,即使冲动,即使张扬。
屋中摆了圆桌,桦绱落座,菜上的挺快,瞧样式带着地方特色。三杯鸡、粉蒸肉、莲花血鸭。。店小二在一旁一一介绍,说完便先退下。
这几日,连夜赶路,追踪洪州军队,还要研究如何阻拦,摸清地形,分析利害,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用膳。啃馒头就咸菜,有口热菜汤就该庆幸了。而桦绱窝在后院煎药、晾晒,不停的忙活,还去看了两次客栈重建。县令倒是差人每日送来佳肴,可是她心中有心事,入睡都困难,对着满桌的珍馐怎能吃得下。他们一日不回,她就一日的牵肠挂肚,这顿宴席倒是犒劳了他们受苦的胃。
他用公筷将一枚白莹的白鹭芋包放到她的碗中,桦绱动作一顿,默不作声。
江玦瞥看一眼,后垂下眼睑继续用膳。
半刻钟,垫了垫胃,桦绱放下筷子与玄旌侯闲聊起来。多年不见的思念,令她眼中微微泛红,又带着一分玩笑问“一别多年,不知江公子过得可好?”
江玦已经换下冷硬的铠甲,头戴乌金冠,着一身玄色武服,佩一副暗红束袖,英武帅气。面上线条比少年时更锋利,暗带一股强劲的气势,令人无法忽视。可是剑眉长眸,依旧英俊逼人。
江玦倚靠椅背,说“臣在战场上熬日子,没什么好与不好,西北军的兄弟都是这样过得。倒是公主,几年不见,太过消瘦。”
桦绱不知该怎样回他,为何消瘦?因为心中藏着,肩上扛了太多的事。可是这样说,江家呢?还有他,他们承受的又不比她少。
江玦看桦绱沉默,换了话题“公主每年送来的祝寿贺礼,祖母很喜欢。”他们小心翼翼,不想破坏此时还算和乐的气氛,所以努力避开伤感的话题,比如说这十年的心酸,比如说泾王被害。
桦绱“我该亲自前去问候的。”
江玦“公主岂能随意前来,简单的交往也会被人大做文章。”
都说二叔宠她,可是这份疼爱是带着政治色彩的。都说二叔仁慈,依旧重用江家,那也是因为江家无人能取代,再恶意诋毁,也没有人能扛起保卫西北边境的大旗。
丫鬟进屋来上菜,一双眼睛含羞的瞟看英武俊朗的侯爷几眼,又悄悄打量英俊潇洒的齐大人,脸颊粉若桃花。
桦绱注视丫鬟的神态,须臾,颔首一笑。举起斟满的酒杯,笑言“江玦哥哥依旧英俊,魅力不减。我能想象你策马进城后,长安姑娘们夹道欢迎的热闹景象。”
江玦淡淡一笑,回她“可是公主心仪的,却另有其人!”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对面的齐大人。
桦绱动作一僵,神色微微的不自然,轻声说“年少,不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