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吊唁(1 / 2)

长乐公主昨日又守了一夜,撑不住了,被官眷夫人们扶下去。去长安的信使也该将信笺送到了,但等皇亲官员到达恒州还得再等几日才行,人到齐了,也好选吉时下葬。

前来吊祭的人陆续进府,太妃娘家姐姐戚夫人最先到的,也离得近。泾王一行到这时,正好第十日入夜。天黑了,崇王府门口白灯笼极显眼,城尽头的王府被悲伤笼罩。本来能再早些,可是昌荣大长公主的身体撑不住连夜兼程。

桦绱坐在灵堂,憔悴又精神恍惚,听着动静,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看向门口。

等到昌荣大长公主蹲在她面前唤她时,才反应过来,什么都没说眼泪先流了出来。埋在大长公主怀中,将这些日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

平辈人死者为大,行臻需要行跪拜礼,磕头后与大长公主、李乾成一同上香。

管家前来禀告休息的院落之事,连夜赶来,都一身疲乏的,问要不要备热水。昌荣大长公主顾不得那些,先问太妃娘娘在哪?

管家犹豫说道:“太妃哭了半日,精神不好,在内院休息。”

大长公主听后叹气,她得先去看一眼太妃,叫管家带路。

李乾成跟行臻说:“你先在这守夜,我带余儿回院落休息。”

已经入殓,也过了七日,其实不用守灵了。前几日,桦绱病了,太妃撑着精神头在这守了两日,第三日桦绱硬拖着未好的身子坐了一宿,之后二人病得更重。

桦绱想守最后一夜,可高估了自己,这番折腾,身体早就告急了。

李乾成曲张着掩在袖下的手掌,眼中一片悲涩。许多年前,当余儿将母后与长兄的丑事,告与他之后,他的身世,令他深感耻辱和绝望。他不是皇后嫡子,他是私生子,之下的野种。

他其实是铭桢同父异母的兄长,对桢儿,他愧疚不已。而桢儿的病,皆是母后所为。他尊重的母后是如此无视伦理道德,残忍血腥的人,这份打击,令他难以接受。所以,他远游列国,多年不敢归。

李乾成抬头看面前漆黑的灵柩,自觉罪孽深重,这份罪永远都洗脱不清。

行臻点头让他带桦绱离开,李乾成看一眼坐在那的桦绱。小小一团,抽去力气般,一手撑在蒲团上,支撑着羸弱的身躯,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

李乾成走过去,蹲下身抓着她手臂将人扶起来,太瘦过轻,没用多少力气,满目担忧轻声说:“余儿,回去休息吧!今夜,我与行臻在这守夜。”他们同是李家兄弟堂亲,守夜还是要他们来吧!

“我得陪着桢儿。”桦绱低言,嗓子痛的出不了音,耳朵中像是起了火一样又烫又疼。

李乾成眼底泛红,抬手抹了她眼角滴落的泪,劝道:“快要下葬了,你若撑不下来怎么办?桢儿最亲你,你得送他最后一程。”她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下一瞬将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