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姑娘园中的那人你能不能看出是否易容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会一些。”桦绱用长针挑了挑歪斜倒下的灯芯,背身问道。水榭这边风大些,吹得长衫如同翻涌的海浪,鼓胀飘荡,仿佛立于山顶云端一般。
“瞧着并没有,不过要想真的确定,还得用手辨识。”毕竟那人一身姑娘装扮,他又不能扒人脸上去看。
“连翘也说没有的。”他们睡在丫鬟那间,没有时间去画面皮。那就不是顾琰曦,可会是谁?
桦绱许久的沉默,小乙忽而问道:“殿下可还有吩咐?”
桦绱走到紫檀木掐腰桌前,纤细的手指摩挲茶盏,低声问了句:“你与海棠做什么呢?”
“。。。殿下,属下,属下怎么可能与海棠姐做什。。。”小乙一顿,飞快的眨动几下眼睛,脸上有些惶惶然,又神不守舍开始躲避桦绱的视线。
这样的小乙,她也是第一次见,以往总是外向爽朗的模样。小乙性子好,办事妥帖,嘴又甜,谁都会喜欢。若不是命运捉弄,倒是与沉静内敛的海棠极般配的,不失一段良缘。
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她还以为自己想多了呢。瞧小乙这状态,俨然有事:“本来不想管的,可是你二人每日在我眼前晃悠,相互躲避的尴尬状态,怎么瞧都难受。”
烛火受夜风的影响,不停晃动,以至于映照墙上的影子跟着摇曳。
“属下。。。”小乙脸上没了往昔的笑意,垂首身侧的拳头攥起,面上是痛苦凄然的神情,看得令人不忍。
海棠在她身边多年,她又怎么会不了解她的脾气,瞧着多娴静的姑娘,温温柔柔,知书达理,有女官特有的谨慎姿态。可是温顺的外表下,其实颇执拗的。
桦绱收回目光也不去看小乙,捧着茶盏说:“这些日海棠魂不守舍,时常愣神,不是忘了这就是落了那。。。是与你有关吧!”从大坝回来后总是望着远方恍神,七夕后越加厉害。
她记得次日酒醒后看到海棠眼睛肿了,还问过。不想海棠一激动直接打翻了茶杯,那时因为回想起醉酒后做的荒诞行径,所以这事也就放下没细问。
“。。。是属下不好。”小乙嗓音带着干涩,艰难的说。
他没有否认,桦绱长叹了口气。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小乙抬起头看向她,眼眶泛红却透着坚定。
小乙语带微微哽咽的说:“请殿下做主,为海棠姐谋一门好亲事。”
桦绱看了他一会,垂首望着手腕上的翠色玉镯,出言问:“海棠对你的心意,你不会不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