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桦绱淡了神色,执着把玉柄双面绣锦鲤的团扇,轻轻摇动,锦鲤通身泛着熠熠光泽,如同水中鲜活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也如玉柄上悬挂的穗头一般,摇晃不定,起起伏伏。耳畔有个声音提醒她,追问下去。
常围与对面的鄷二公子对视一眼,点头默认,起身回到:“回殿下,是少府监——陆铭远陆大人。”
少府监掌管百工技巧诸物,人情往来,倒是再所难免。可听后还是难免兴味索然,心生反感。
许久的沉默,气氛低沉以至于园中寂静无声,天真的雀鸟都会看人眼色,飞到远处,不再鸣啼。
“吾与陆家人不对付,想必你二人也听说过。”问问市井平民都知道的事。
“殿下见谅,商行规矩,不可泄露户主隐私。”鄷公子起身抱歉的作揖回道,又想到:“但陆大人不仅是开户户主,还是商行在宏国打点得人脉。”公主身为东家倒是理应知晓。
桦绱却也不为难,说道:“你只要回答是与不是,其它不必说。”她不触及信誉底线,经商者,以诚信服人,虽不管理,可她既是东家,是主人。便应以身作则,不可破坏保持的规矩。
“他名下的产业账簿为何交由你打理?掩人耳目?”再嚣张的处事作风在这件事上也要避嫌,毕竟‘贪官’的名声实在不好听,易恐招来祸端。可是账簿交由外人打理,实在说不过去。
“。。。不是。”常围答得困难,好像明知道事实缘由,却不能告知真相而左右为难。
“人情往来,给了他诸多店铺银两吗?”面前这一账簿,赶上家族产业了,得做到这程度吗?她竟然不知陆大人还有个爱财的嗜好,当值少府监多年,得捞了多少油水!难怪能收买那么多‘凶神恶煞’的家仆为他卖命。
“没。”常管家拧眉犹豫间,鄷公子回道:“只是收益盈利五分归陆大人,店铺以及剩下的五分归商行所有。”
即便如此也是庞大的数字,她有些想不明白,笼络官员,打点人脉要做到这般地步?
“殿下,不必疑虑,这并不是。。。”鄷常两家的决定,但是下此决定的人,是他们不便提及的。
“是谁?”给陆铭远这么大贿赂,或许该问谁可以下此命令,让鄷常两家不得不遵从!
常围垂首不语,鄷公子望向桦绱的眼神是悲悯的,怜惜的。世人皆知陆大人刺杀长乐公主无果,目击者甚多,即使那掉落的玉佩是陆家公子的,可没有陆大人授意,陆公子岂会动手。公主誓死要保顾家孤女,源于对准驸马顾三公子的情谊;可陆大人欲至顾家孤女于死地的决心昭然若揭。一下站在对立面,矛盾一触即发。
“是吾的父王。”并没有疑问,因为她已经想到了。桦绱闭目,掩盖翻涌的情绪,可还是脑中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缓过神,桦绱脸色着实难看,苍白无色,心底一片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