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怀着激动的心情看他翻开了手札,里面的字密密麻麻,越到后头越潦草。羊皮的隔绝让它保存完好,除了纸质发黄发脆。
然后,看不懂啊看不懂。
大家只能等着国师翻译,偏偏孙孚平逐字逐句看得缓慢,生怕漏过一丁点有用的讯息,而且边看还要边思索。
贺灵川到底憋不住了,去外头痛痛快快撒了一泡,回来才正好赶上孙孚平仰头喝水。
“国师,到底手札上写了啥?”他一指坟包,“是这死人写的么?”
“非也,是埋葬他的同伴、也是这支拔陵探险队的最后一人留下的遗书。”孙孚平缓缓道,“这人就是祝亘的徒孙陶博。”
“这本手札记录他从祝亘祖师那里接下任务,一直到几乎全军覆没的过程。他们在大漠荒城的神庙前找到了幻境的入口,提前引发狂沙季,但随后就遭遇怨魂袭击。尤其大风军强悍,令全队损失惨重,只有五人逃进了这里,而怨魂也未再追来。”
“在此之前的过程不赘述,我们都经历过了。重点在往后他们进入幻境以后未能达成目标,既没找到大方壶也没找到出口,带进来的食水不断消耗,终至物尽粮绝。”
孙孚平讲得又慢又细,不是专为三人解惑,而是他自己也要慢慢消化和琢磨这些内容。
“这地方看起来祥和安乐,其实跟大漠并没什么两样,只缺了严寒酷暑,但都不适合生命留存。走不出去的人,最后只有死路一条。”孙孚平随手翻开一页,“这几个拔陵人最后也是断水断粮,不得已吃掉同伴,当然是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受害者。我们已经在陈宅看过他们的遗体了。”
年松玉奇道“那这坟包是怎么回事?”
“第三个抽中死签的人不愿被吃,还想着反抗,结果被陶博和俞庆沅联手杀死。这人很不好对付,光靠陶博一个人应付不来。又过一段时间,该到最后两人赌运气了,俞庆沅却主动自尽,把最后的活命机会让给了陶博。”
三人默然。在绝望和恐惧中活过几十天,还要将最后一丝生还的希望拱手让出,这种事儿他们自认是做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