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原本顾虑,大少爷脾性突然转好,如今也该放心了。”
“是啊。”贺郡守幽幽道,“走吧,去用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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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贺郡守再怎么心向故土,贺宅再怎么神似都城风格,每日三餐也要向现实低头,吃得和黑水城本地人差不多。
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土就得吃土。
贺灵川就着面前半根水煮羊腿大块朵颐。这是真正清水炖煮,顶多水里放些姜块葱结祛腥。
清炖出本味。羊肉本就清脆弹牙,再蘸些味椒、辣盐,真是鲜得不可方物——贺灵川亲自操刀,割一片、蘸一片、吃一片,满足得直叹气。
郡守府请的厨子只用一岁半以内的大角羊。这羊喜欢在戈壁转悠,常吃婆婆丁、黄芩等药草,于是肉香醇厚,与别处的同类大有不同,是红崖路上的特产。
贺淳华身边坐一华服美妇,舀着小米粥轻吹两下才慢慢饮用,那份不急不徐恰好与贺灵川的大口吃肉对比鲜明。
这就是贺淳华的原配夫人、贺府的当家主母应红婵。她偶尔也尝一块羊肉,但要由管家替她剔下,码得赏心悦目。
她听着丈夫和小儿子对话,笑容满面,有时向贺灵川瞥来一眼。
他们一家四口都在这里了,整整齐齐。
贺淳华正与小儿子讨论今年千松郡的税收。
是的,税收。黑水城的居民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贺郡守最得力的助手不是资深的账房先生,也不是麾下智囊,而是不满十四岁的小儿子,贺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