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连锁反应【感谢说书人811的盟主(1 / 2)

第114章 连锁反应【感谢说书人811的盟主打赏】</p>

这几年,老烟炮和铁疙瘩的日子,过得也挺紧巴。</p>

大战过后,百废待兴,活人都才刚缓过一口气儿来,哪有闲心去顾及死人的后事?</p>

奉天省又逢新政,地方官署衙门改头换面、拆分重组,各种各样的新部门,如春草萌发,让人目不暇接。</p>

新政虽好,但到底是无根之木。</p>

老百姓压根儿就分不清楚,那一栋栋大楼,到底是干啥的,只知道见了官员的面儿,仍旧跪地高呼“老爷”,端的是新瓶装旧酒,还是那个味儿!</p>

朝廷新政,除“废科举”、“禁缠足”、“限烟土”以外,各省各地还有一项,便是严抓卫生之道。</p>

巡警上街,严查市民,道路两旁不许倒尿泼粪,井口水边不许淘米洗衣,染房臭水不得乱倾,杀房屠宰场尽移城外,戮人行刑场搬出闹市。</p>

病猪肉都不能入城,死尸当然只许出、不许进。</p>

过去,一旦到了掌灯时分,整个城里,无非几个更夫和巡夜的捕快,倒还方便掩人耳目。可如今,晚上的时候,街灯通明,巡警人多,实在难以浑水摸鱼。</p>

乡下虽然管得不严,但庄稼人往往是有那心、没那钱。</p>

老烟炮和铁疙瘩的生意,因此而受阻。</p>

好在,这俩人也不单指这一门儿生意过活,平日里也卖点野货、假药之类的玩意儿,来路大多不明,但都是些小本买卖,清汤寡水,干起来没劲,便一直琢磨着再干一票。</p>

恰在此时,有牙行的朋友带话,说奉天有人愿意出大价钱,要买两具青年男尸。</p>

老烟炮一开始有点犹豫,奉天不远,但也不近,最重要的是,这尸体怎么能运进城,也是个问题。</p>

牙行的人说:“这你不用担心,那买主自有办法,你只管把货运过去,到时候人家自会来取就行了。”</p>

老烟炮问买主是谁?</p>

牙行的人却只管摇头,明摆着不愿透露,并说:“这活儿,你要是能接,就先给十块钱做订金,要是接不了,我就另找他人!”</p>

铁疙瘩见钱眼开,立马点头答应,接下来便跟着老烟炮四处寻找新坟,恨不能人家刚埋,他们后脚就给人刨开。</p>

买主明明说要两具青年男尸,这俩人愣是拉着俩老头儿去了奉天。</p>

那位问了,这不是作死么!</p>

嗐!</p>

挖坟盗尸,实属偏门中的偏门,向来都是先有买家,才有歹人去干。</p>

这又不是上街买猪肉,哪有挑肥拣瘦这一说,除非干脆买凶杀人,拿活人配死人,否则哪有那么多正好的?</p>

往往是拉到买主面前,大差不差,也就算了,若是说不要,卖家直接放挺,尸体扔下,不管了。买主要求他们拉回去,还得再掏钱,报官的想法,决然没有,挖坟盗尸,买卖两家,都是重罪。</p>

话虽如此,老烟炮也有点顾虑。</p>

买尸的人家,往往都是给少爷配婚,因此多以女尸为多,可如今的买主,却要男尸,让人多少有点儿疑心。</p>

可财能迷眼,老烟炮每每犹豫不前,那只手便不自觉地往兜里伸,一摸到那硬硬的银元,便什么顾虑都没了。</p>

眼下,舅甥俩人,正好来到了奉天南塔广慈寺附近的一块荒地,套住驴车,便开始枯等买主过来。</p>

老烟炮哪里知道,这买主乃是江湖大蔓儿,奉天的“海老鸮”。否则,再借他八百个胆子,恐怕也不敢接这趟活儿了。</p>

身为一个外乡人,他当然更不知道,这几天的时间里,奉天江湖又发生了哪些变故。</p>

……</p>

……</p>

咱这话头,还得往前倒一倒。</p>

且说三天前,王延宗帮江城海在“卧云楼”前解了围,自知逃脱不了罪责,于是干脆到“会芳里”喝了个痛快,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被人押回了大营,面见中路常统领。</p>

常统领自是勃然大怒,但却并未立即执行军法。</p>

怎么呢?</p>

原来鬼子在奉天横行霸道,并不只有百姓忿恨,地方衙门也早有不满,巡警局、咨议局、交涉局、商埠局,各行各业,没有不气的!</p>

清廷虽然软弱,可当兵的自有一股血性,尤其是巡防营本来就有不少胡子,更是行事莽撞。</p>

王延宗这边一出事儿,奉天各界立马联名声援,以求轻处此案。</p>

一时之间,常统领也是左右为难,冲着他劈头盖脸,一顿痛骂。</p>

“伱小子行啊!上外头当英雄,你他妈出了名儿,把我怼墙角里头了!”</p>

王延宗的酒劲儿还没全醒,强睁着眼睛,晃晃悠悠地说:“常统领,开枪打个鬼子就叫英雄啦?那这英雄也太好当了吧!”</p>

“那你还想咋地?”</p>

“我觉得吧!”王延宗扶着桌角,脚下乱晃,“起码也得杀个万八千个鬼子,才能叫英雄吧?”</p>

“放屁!你他妈有那能耐,还用得着在这待着?”常统领怒拍桌面,呵斥道,“私自调兵,枪杀鬼子,你知道这是多大罪过吗?”</p>

“大概这么大吧!”王延宗用手比划了一下,“再大点,这么大!”</p>

“王延宗!你现在是兵!不是匪!要服从命令!”</p>

“我服从了呀!常统领,你之前不也同意了,让我带人去帮周云甫一把吗?咱巡防营,本来不就有维持治安的职责么!”</p>

常统领面露尴尬——他也受过周云甫的好处,此事并非全不知情。</p>

“我让你带几个人过去,你带了十几个人!还有,我啥时候让你杀鬼子了?”</p>

“杀就杀了呗!难道不该杀?”</p>

敢这么说话,这就叫匪性难改,同时也是奉天巡防营中,最根本的问题——名义上,这是一支军,可内部高层,又掺杂了太多江湖意气、兄弟情分。</p>

“王延宗,我现在是要跟你解决问题,你看看你,什么态度!”</p>

王延宗憨笑一声,却说:“长官,你不用为难,想解决问题还不简单?我不就是那个问题么!”</p>

“滚滚滚!”常统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他妈在我眼前晃悠!等你酒醒了再来找我!在此以前,撤销军务,革职查办!”</p>

常统领没有轻易动他。</p>

一来,王延宗带兵确实有两把刷子;二来,奉天各界集体声援,现如今谁要动他,估计立马就会变成公敌;三来,这件事到底是功是过,目前看来,还真不好说!</p>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p>

奉天交涉局很快便介入其中,借着此案的由头,再次就鬼子是否有权布警展开谈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