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这个萨克斯帮从哪里搞到的货,重力立方体光基底材料,铅锌电镀层,铝镁合金,氮化硼陶瓷基复合材料,这是航天品级!”
孙柚可趴在栏杆上,一双杏眼里满是狂热。重力立方体大略上宛如一座小型化的水立方,走,走近观察,则是七根雅典卫城廊柱的重力发生器,在时刻配平重力场内的人群重量,随着力场内人群增多,发生器以莲花绽放形式,卸载部分人群到下方弹簧竖坑中,既动态控制了人群数量,同时用一个简单的蹦床小技巧,同态了失重超重体验。
“这应该就是‘天宫’2号空间站坠毁遗迹的回收材料。”温月顺手递了一罐百威给科技迷妹孙柚可,她灌了口精啤,向孙柚可讲述着她当年回收“天宫”的任务过程。
1981年全面战争爆发伊始,近地轨道卫星不论何种用途,基本都在第一时间被反卫星武器击落,只有极少数只在战时启用的间谍卫星幸存。天宫空间站自然在打击名单中,不过在战争前一年,朝夏终于首肯了世界岛联盟的请求,把技术没那么先进了的天宫2号,与联盟无力再维护的国际空间站并轨相连。
国际空间站是纯粹的科学用途,上头住着朝夏、世界岛联盟、莫斯罗斯帝国、圣莫妮卡邦联这四个主要交战国的宇航员,因此未遭打击。当全面战争在1984年演变核大战,地表航天基地无一幸免,人类丧失了全部的运载火箭,丧失了对国际空间站的所有补给手段。
没有人知道失去地表补给后的国际空间站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从1985年起,这座唯一能向地表播送气象信息、短暂做到全球通信的空间站,它的通讯语言,再度改回了朝夏语。
“当时情况很紧急,骷髅天蛾包围了坠毁遗迹,我们只来得及带走了黑匣子和指令长记录就撤退了。”啤酒罐在温月手里“啪”的一下捏瘪。
“次日返回,专家确认‘天宫’2号主体结构金属疲劳,回收过程中网状翼鳍解体、九个反冲引擎只启动了四个,下降速度太快。”
温月把啤酒罐揉成球,狠狠朝跳的忘我的人群扔去,这一下联动了皂绢甲的惯性骨骼机制,力量增幅下,轻飘飘的罐子跟运了两年半的篮球一样,砸翻某个留中分的小哥们。
“所以,‘砰’的一下,天宫毁了,后面的回收拆解工作给了海兰江集团,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到地下了。”
孙柚可跟着叹息道:“五十年,故乡就在脚下,每天透过舷窗望着,到头来以这种方式回家。”
五十年?温月在任务后专门申请了阅读天宫的指令长记录,对此她只能说,钢铁在人的意志与勇气前,不值一提。
一个在空寂的空间站里坚守了十一年的人,人类黄金时代的最后一位宇航员,在他选择以独自奔向太阳前,最后一个全球广播频道“太阳之声”先后播放了一首歌和一首曲子。
《东方红》与《高山流水》。
“临走前,排里用天宫的一截太阳能板立了碑,碑的位置在千山危险区一处山谷里。”朝夏的宇航员都是军人出身,五十年后的朝夏军人对这些恪尽职守到最后一刻的空天前辈,自是无限崇敬。
“地表重建了一起去看看。”孙柚可提议道。
地表开放与重建力度,这件事在保卫局中是一个敏感话题,温月自然从未表达过自己对这件事的倾向,但“天宫”此刻就在眼前,从沉默的蓝白尖端长方体,变成了鎏金带玉的蹦迪立方体,生前服务于人类的探索,死后服务于人类的享受,算是凑合的结局了。
“前提是我们活到那个时候。”温月拨了下孙柚可胸前的电贝司弦,她看到在重力立方体前停住的沈叙,后者在呼叫她过去验明身份。
“她们要我的演出安排?”温月把沈叙拉到一边,背后就是萨克斯帮的玩具娃娃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