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李贼所部郝摇旗领兵攻陷阳安关!”
听到夜不收的禀告,四川巡抚陈士奇不由得大惊,差点就没滑地上去。
回过神来的他,惊慌失措地问道:“怎么才这么几天就失守了,这是怎么回事?”
阳安关可以说是成都面对东面之敌的最后一道关卡,这道阳安关一旦被贼人夺去,只要贼人再打下龙泉镇,那兵锋就能推进到成都城下了。
陈士奇原本就指望着,阳安关能多守一些日子的。
“贼人早之前就已经派了内应混进城,里应外合之下便失陷了!”
听到这话,陈士奇便有点绝望了。哪怕是大冬天,他的脑门上都冒出了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喃喃自语道:“这下完了,这下完了……”
看到他这样子,边上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将,还是一名女将却是没有惊慌,只是沉声问陈士奇道:“敢问中丞大人,孙总督那边是如何回复的?”
不用说,大明这时候的女将,年纪这么大了,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四川总兵秦良玉。
陈士奇听问,本来是担心这些带兵的将领会乱来,此时他终于顾不得了,便转告孙传庭的回复说道:“孙总督迟迟不肯过来,依旧是叫我们坚守到来年开春!”
秦良玉听了,眉头一皱道:“孙总督不过来,那他就没有应对之策么?”
“有是有!”陈士奇听了,略微有点犹豫,不过最终还是告诉秦良玉道,“孙总督说让蜀王殿下带头出钱粮!”
一听这话,秦良玉便立刻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答复?”
“上个月的月初时候!”陈士奇听了,便连忙回答道。
这时候,贼人很快就兵临城下,他只能依靠这位老将了。因此,说话再也没想着隐瞒。
秦良玉一听,顿时白眉一扬,虽是年老,却自有一股威严,立刻盯着陈士奇,语速很快地问道:“那为何中丞大人至今不见动作,甚至……甚至还瞒着此事?有孙大人的回复,中丞大人还有何顾虑?”
她为大明征战沙场大半辈子,打过交道的官员,更是不知道多少。都不用猜,她都能知道陈士奇为什么对她隐瞒。
因此,秦良玉特意提了,既然孙传庭答复中建议这么做,那以后要是追究起来,孙传庭就更容易被追责。
可谁知,陈士奇听了之后,自有他的说词。只听他回答秦良玉道:“孙传庭就是个疯子,之前为什么勤王会被关进大牢?他疯了,不懂厉害关系,难道本官跟着他一起疯么?”
“……”秦良玉听了,不由得无语,算是明白了,归根结底,还是眼前这位中丞大人没有担当。
虽然得到这个结论,可秦良玉也没办法,谁让眼前这位是四川巡抚,代表朝廷的,在四川最大的官。
虽然国公有军令传过来,让她领兵,可没说可以对藩王以及其他乡绅动手,这是四川巡抚才能做决定的事情。
回过神来,秦良玉不得不劝陈士奇道:“中丞大人,朝廷年初不是已经有旨意,地方受到贼人威胁的话,可以向地方乡绅,乃至藩王宗室征集钱粮,用以巩固城防么?”
听到这话,陈士奇无奈地说道:“其实本官已经去和蜀王殿下商量过,可他说成都城下又没见到贼人,这就不是圣旨中规定的情况。而其他乡绅,都说藩王之中,本就数蜀王最是富有,他都不出钱,凭什么叫他们出钱?”
秦良玉听得又是无语,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事实上,在原本的历史上,张献忠攻进四川之后,四川巡按刘之勃建议蜀王朱至澍出钱募兵自守,但被拒绝了。一直到张献忠打到城下了,他才惊慌地出钱募兵,结果三天一个人都没有去应征。最终城破人死,蜀王府的财富,也就便宜了张献忠。
此时,秦良玉回过神来,便又对陈士奇说道:“如今阳安关已沦陷,贼兵很快便将兵临城下,再不去请见蜀王,筹集钱粮募兵巩固城防,更待何时?”
陈士奇听得还是有点犹豫,回答秦良玉道:“可……可不是还没到么?要不再等等?”
这个中丞大人竟然如此没有担当,秦良玉终于恼了,便竖了眉毛道:“如果中丞大人不方便的话,那末将去和蜀王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