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红裙散开飘荡,像身子下泛滥的血迹,不断荡漾,在幽黑的水面上显得阴森森的,无比瘆人。
我看了几眼,喉结滚动,嗓子有些发紧,道:“人能浮起来,不知道还活着吗”
见此一幕,我心里充满了惊惶。
普通人跳桥砸入水中,要么淹死浮不起来,要么会水早就浮起来。
这女孩,偏偏沉了那么久,又浮上水面。
怎么看都不正常。
想到这,我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人死透了,怨气太大,成了一具怨浮!
漂在河面上,等着找替死鬼呢!
可前后不过几分钟,不至于这么快变成凶尸吧?
难道红衣出厉鬼,真的应验了?!
姜老头眉头紧皱,显然也察觉到蹊跷,没有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警笛的长鸣声从远处传来。
救护车也紧随其后。
看来一些人已经报警,真正的救援力量来了。
姜老头看了一眼,说:“管事儿的来了,咱们绕道走,不能插手了。”
说着,给我使了个眼色,姜老头转身就走。
我心领神会,也快步离开。
这件事倒不是我们不管,而是阴阳有道,绝不能越界。
阳差管的事,我们吃阴饭的最好别插手。
毕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人家盘问起来也不好应付。
临走时,我又朝桥下看了眼,那红衣不断飘荡,女孩的神情也变了变。
嘴角好似勾起一抹笑容,正抽抽直笑呢。
冷不丁多看一眼,让人心神倍感恐惧。
我甩了甩脑袋,让这副画面赶快消散,然后紧跟姜老头回到车上。
此刻,桥面车流已经开始缓慢行进。
我望向窗外,看见有人已经在着手布置救援。
无论是死是活,肯定有个说法,也不是我能操心的了。
莫约过了半小时,终于回到镇上。
凌晨时分,万籁俱静。
但长寿街上各家白事铺子还点着灯,时不时有人敲门,幽静中显得格外急促。
我们回来后,汪强却拉下卷帘门,给上面的电话遮住,才走向后院。
据他说,这几天挣够了,姜老头也累着了,天大的生意他也要歇一歇。
我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这一趟,程广富是给了多少报酬,能让咱们白事铺子歇业!
摇了摇头,我也不多想,要知道我出去时亏了五万,回来时多了三万。
怎么说,一天挣三万也足够了!
毕竟,和死人打交道多了,指不定哪天栽个大跟头,有命挣钱没命花,得不偿失。
旋即,我简单洗漱一下,倒头就睡。
黑暗中,我耳边又传来哗哗的水声。
这次更清晰了,我几乎可以确定水流的大小,来判断河道纵深。
甚至,隐隐有种感觉,这是堰河的河流奔腾声。
扑通!
扑通!
连续不断地跳水声,像是循环似得,一直在我耳边回荡。
我心里不免觉得有些焦躁,仿佛陷入了无法挣脱的困境。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跳水。
猛地一瞬,黑暗中我看见一抹红色的裙摆缓缓向我走来。
一双湿漉漉的白嫩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腕,不断拉扯着我。
力气很大,很焦急,似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可我打心里抗拒这股力量,并不想跟她走。
直到最后一下,我一巴掌狠狠拍在手腕上,打落抓着我的手。
叮铃——
一声清脆响声,我看见一枚铜绿色的钥匙掉落在面前。
我深深被吸引,想要捡起来一探究竟,可又消失不见。
这时,耳边传来近乎哀求的声音:“救我救救我”
“你是谁?我怎么救你?”
我下意识问道。
“水里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我的心也跟着着急起来,连忙追问,可再也没有人回话。
不知不觉中,我又陷入沉沉的梦境中。
“千水,快起来,又有生意上门了!”
这次,是汪强的声音传来。
我吓了个激灵,一跃而起,发现他已经站在床边一脸忧色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