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玖玖刚才看了，厨房的水池里，还真放着一条鲜鲈鱼。</p>
佟美意几乎每个月都要来趟京城，反正京津两地离得近，很方便。每次来都住玖姐家，玖姐必要做顿好吃的犒劳她。一来二去，胃口养刁了。</p>
凌玖玖嫌弃的把她俩推出去：</p>
“行行行，你俩别在这儿碍事了，我和林老师负责做饭，两位少爷小姐快去歇着吧。”</p>
只有一条围裙，林秣把围裙递给她。</p>
林秣家里也没什么可玩的，连个电视都没有，游戏机也没有。</p>
电视柜旁倒是放着一个围棋盘，美意不会下围棋，只好拉着骆翔在围棋盘上下起了五子棋。</p>
厨房里，凌玖玖和林秣开启了互帮互助模式，开始做菜。</p>
“林老师，你一个人住干嘛买这么大房子？”她一边切葱一边问。</p>
是真的好奇啊，这套房子四个卧室，一个人住实在是大了点。</p>
林秣沉默了几秒，才答：</p>
“不是买的。需要我帮你剥点蒜吗？土豆要不要洗？你别切洋葱，我来切……”</p>
这是不想提房子的事啊。</p>
凌玖玖识趣的闭上嘴。</p>
过了一会儿，佟美意忽然拿着一个小相框跑进来，指着上面的人问：</p>
“林老师，这是你父母吗？你妈妈好漂亮啊！”</p>
相框不大，一张5寸照片，有点褪色了。依稀能看出来中间七八岁的小男孩是林秣，小林秣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中年男人。</p>
林秣接过照片，挤出一丝笑，答道：</p>
“是。”</p>
“他们现在在哪儿呢？不跟你住一起吗？”</p>
“去世了。”</p>
厨房的气氛凝滞了一下。</p>
美意拿着相框讪讪的出去了。</p>
……</p>
……</p>
林秣每切洋葱必流泪，他忍着辣，把洋葱切完，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p>
从卫生间出来，看着外面客厅里打闹着下棋的两个小年轻，他脸上不由自主挂了笑。</p>
这个房子里，十几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p>
中间他去上大学，又去安州，这房子还空了几年。</p>
今天终于有了点家的感觉。</p>
再看向厨房里系着围裙的女孩的身影，他忽然一怔，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p>
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又一个画面，那是埋在记忆深处、许久不曾碰触到的东西。</p>
将近二十年前了，那时他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厨房亮着暖暖的灯，妈妈站在灶前，系着围裙，忙忙碌碌。</p>
那个男人明明给他买了很贵的书桌，但他就是喜欢坐在餐桌前写作业，一边写，一边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抽空再跟妈妈聊几句学校的事。</p>
然后过不久，餐桌上就会摆上热气腾腾的食物。</p>
那就是家的感觉。</p>
后来那个男人消失了，妈妈去世了，只剩他孤灵灵的一个，在这套房子里。</p>
虽然房子还在，但他好久都没有家了。</p>
此刻，厨房里的那个纤瘦的身影被暖暖的灯光笼罩着，像是有某种魔力，他不舍得把眼神挪开，仿佛眨一下眼，他就会把失去的东西再失去一遍似的。</p>
直到凌玖玖走过来，唤了一声：</p>
“林老师，该你了。”</p>
他接过女孩递过来的围裙，恍过神来，失神的一笑：</p>
“哎，该我了，我来。”</p>
交接围裙的瞬间，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女孩的手指，蜻蜓点水般的碰触，他心头一荡，脸霎那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