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敢扇下去。

中途改了手势，指着亲闺女道：

“凌玖玖，我是你亲爹！你给我买两套衣服怎么了？那是你应该做的！”

凌玖玖冷笑着推开他的手，一字一顿的说：

“我已经改姓了，九月份我去上大学，我的档案就会正式改为江玖玖。”

“你！你要气死你爸！你是我亲生的，你身上流着我一半的血，不管你姓什么，你都是我亲闺女！”

凌玖玖冷声回道：

“别说那么高尚，你当初生我的时候也没征求过我的意见愿不愿意做你的闺女啊。就算你给了我一半的命，上辈子我已经还清了。现在，我不欠你的。”

凌玖玖说得痛快，心里却全是痛，声音有些打颤。

记忆里的痛，是生命覆盖不了的底色。

“小玖！爸以前糊涂，爸知道错了！你就这么铁石心肠吗，你知不知道，爸爸在里面，最惦记的就是你！”

凌玖玖惨然一笑，这话她信。

凌国志惦记她这个女儿，那是因为他的儿子梦落空了。

如果他有儿子，她这个女儿就不值一文，可以被作贱，可以被牺牲。

就像上一世，当得知凌空不是亲生的以后，他宁愿自欺欺人，也要圆他自己的香火梦。

“以后不用惦记我了。请把我从你们凌家的家谱上抹掉，我不愿意跟你们姓凌的出现在一张纸上。你就当你女儿已经死了，不瞒你说，在我心里，我早就没有父亲了。”

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这些话上一世在无数个难以成眠的黑夜里，她说给自己听。

这一世，终于有机会说给该听的人。

说罢，她转身离去。

她怕让凌国志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她不想让这个老男人误会，以为那泪水是负气。

不是负气，句句真心。

凌国志被气得头晕脑胀，看着闺女纤瘦的背影，气得破口大骂：

“凌玖玖！你个不孝女，大逆不道，老子好歹养了你十几年，当初老子不嫌你是个丫头，你不知感恩，还这么对我，我当初还不如掐死你！”

一边吼着，他一边朝凌玖玖扑过去，想抓住闺女的胳膊再理论一番。

如果连闺女都拿捏不住，还怎么拿捏前妻？

他这一扑，刚拿住闺女的胳膊，没想到闺女不知怎么手臂一转，他又拿空了。

愣了一下，他又继续冲上去，拦在凌玖玖面前。

“你给我站住！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是你亲爹！你妈现在这么辛苦，正是需要我的时候，你怎么这么不安好心呢！别人家孩子都知道心疼爹妈，你个没良心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在他眼里，闺女没理由不接受他啊，他都亲口道歉了，也认错了，哪有做子女的这么不识好歹、不懂事的！

他正说得激愤，冷不丁屁股上挨了一脚，这一脚踢得猛，他又没防备，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

滚烫的地面，他的汗滴子淋淋落落洒了一地。

他被晒得头晕，又气得头昏脑胀，在地上爬不起来。

抬眼看到了踢他的人，一个年轻人，那么高，双手插在裤兜里，穿得很好，看着就很贵。拧着两道眉，看着脾气很不好的样子。

到嘴边的国骂不由得改了口：

“你…踢我干什么！”

那人却没理他，扭脸问凌玖玖：

“小玖，这个王八蛋是谁，敢在这儿闹事，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