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淬再度打断他的话:“大宜如何你,和阮今朝没有关系,她心中,她就是大宜人,这一点就足够了,老师我在说一次,不要在试图去和阮今朝说任何神叨叨的话,她已经很惨了。”
盛淬摆手,绝对穆厉越发妇人之仁,打仗这种人,谁带着慈悲心肠,谁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他丢下一句,“我就看你最后是怎么死的。”他背着手沉默了会,“你是觉得,谢宏言会在大宜内部帮你做事?你把他想的太纯善了。”
穆厉想的还是内政,而非动手。
可他想的太过简单了,他不动手,那么遗诏就能让他彻底失去登基的可能。
穆厉说了句够了,他没了耐心,“扯程国何必拉扯大宜的事。”
“这件事大宜程国就是要一起的。”盛淬哼了一声。
他有些带气地说:“当初只是想让你出去见见世面,若是或者回来便是大功一件,也让你去见识见识,以后你要好好打交道的邻国,送你出去路上说的话,给我说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结果呢,倒是好得很,去了大宜,变得优柔寡断不说,银子也给散的没几个,你是去扶贫赈灾了?这也就罢了,还把最有可能登基的皇子,给搞成个仇人,李明启对谁都称兄道弟,怎么对着你,就恨不得冲上来打死?”
“我让你去看看谢家人,你看的是不是太仔细了,我是让你看看谢家在大宜内部的作用,结果,你还给我搞了个巨大的惊喜,给我个软肋回来,穆澹睨,你现在该做的就是把你脑子里面,不必要的东西都丢干净。”
他这辈子最失败的布局,就是让穆厉自己去了大宜,本以为这小子就在行宫做两年佛爷,对,是佛爷,后面差点就和这些人拜把子了。
说罢,盛淬扭头,想着更加重要的事,“你就呆在这里,司南那小子的斤两,都能把你给打了,带了那么多人,他都打不过,你丢我人,你日后出去,千万不要说,认识我。”
前面的大军必然是不能输的,穆厉带兵是没问题的,只是遇到的是个征战多年的司南罢了,这话小子带兵有些能耐,穆厉折损在他手里不丢人。
只是真的被乘胜追击打回程国了,那就是对穆厉不利了。
这是穆厉登基的第一战,他是要靠着这个登基去做皇帝的。
他就没搞懂,那个死胖子为什么要留下这种遗诏来报复人。
收服琼州者为帝。
所以,很有可能,从一开始,那个死胖子就是要打大宜,就是觉得程国可以去挑衅大宜了。
分明是应该友好往来的两个大国,非要去打。
现在的症结就在,没有北地,穆厉登基都是阻碍。
穆厉不做皇帝,现在就只有死路一条、
见着盛淬离开,穆厉到底是叫了声老师,“雀雀不能没有爹。”
他见着盛淬无动于衷,再次说:“小佟没有爹,你也要雀雀如此吗,小佟不恨你,她对你更多的是怨恨和不知所措,否则在秀都时,她怎么会允许你接近雀雀的?”
盛淬心中佟文这个女儿地位很高,只是他不善于表达罢了,但是瞧着抱着雀雀不撒手的德行,必然是极爱屋及乌的。
再则,佟文是个干大事的,在秀都没少把沈简气得追着打,倒是学聪明了,知道找盛淬对付沈简了。
可若是盛淬动了司南,那么佟文这辈子都不会在原谅他了。
听着佟文的名讳,盛淬脚步顿了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送走了最难收拾的人,穆厉朝着关押的地方走,随即想起阮今朝的脾性,脚步一拐,还是先去其他的。
夜深,阮今朝被带出营帐,他见着穆厉等着他,是在他意料之中。
她大步上前,嘴里的疑问全部吐出。
“我不明白,我不懂,我想不通。”阮今朝上前,“盛淬抓了我,你来放了我,难道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等着日后我们把你们都抓了,看着你放了我一马的份上,让我饶你一条狗命?”
穆厉正站在红枣跟前,扯着缰绳拍着马脑袋。
红枣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变得尤为乖顺,任凭穆厉顺毛摸着。
阮今朝满脑子不明白,“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想要登基,我们可以帮你,退兵吧,北地现在是大宜的,以前为什么会从程国疆域,变成大宜的,那必然是你们程国不要了,不要了,嫌弃的东西,大宜收下了,现在让还回去,这不是女表行径吗?”
阮今朝咽了咽喉头,“为什么要打仗,我们都好好的不好吗,还有我的父亲,他是不是在你手里,你把他还给我,我要带他回去找十三,他不会谋反的,不会的。”
穆厉说:“你既已知道阮贤是谁了,这样维护她,即便他活着,你现在也无济于事了,阮贤是程国人,你的骨血之中也有程国血脉,大宜不会在用曾经的目光接受你们了,你们可以选择,和我一起回程国。”
阮今朝冷了脸,“你在说一句,我现在打不过你,都高低给你一顿锤,我是大宜人,再说一次,我是大宜人,我的父亲即便是程国出身,为了大宜出生入死怎么多年,也是大宜人了,我的父亲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大宜的事。”
穆厉只是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缰绳给她,再次警告她,“回去吧,下次被抓住了,谁都救不了你了。”
这次的开局是盛淬赢了,这才是大将风范,他压根就不会杀阮今朝,他不会允许自己去杀任何的妇孺之辈。
只是要告诉司南,你们两兄妹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以及,把阮贤逼出来,阮今朝是阮贤的命,被关在这里,阮贤不出来,那么就说,他压根不在北地势力范围内。
阮今朝没有犹豫,给机会不跑,她是脑子有问题,她接过缰绳,“你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你的,你真的铁了心,要把北地拿回去吗?”
穆厉没有说话,夜风拂面过,阮今朝不在多问,扯着红枣离开。
二人擦肩而过,阮今朝轻轻启唇。
穆厉僵硬在原地,侧眸回头,就见阮今朝已经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她说的是。
——哥,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