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哥，你在跟谁说话？”</p>

楚楚见他好好地吃着鱼，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感觉有些意外，看看前方的小河，夜色寡淡，月辉如银，什么也没有，再看看后面，终于发现一道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梧桐树后。</p>

“他就是你要等的人？”</p>

随着脚步临近，楚楚看清了来人的脸，是个干巴老头儿，眉毛胡子一把抓，面色苍白，情绪不高。</p>

楚平生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把另一只竹签递过去：“吃吗？很新鲜的。”</p>

“老夫没胃口。”</p>

“憋了二十多年的一架，结果输得一败涂地，确实会没胃口。”</p>

“你知道老夫和无名交手的结果？”</p>

想想刚才在中华阁的遭遇，剑圣就恨得牙痒痒，和剑晨交战，他确实使出了剑二十二，但是未尽全力，只是展现出剑招的精妙，面对无名，他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却还是难以破开对手以心御剑的无上剑道。</p>

二十多年的闭关苦修，到最后就是个笑话。</p>

“二十年后，天剑风采依旧，但我这把……残剑，已是惊秋之蝉。”</p>

剑圣接过竹签，却没有下嘴，只是定定看了几眼签子上的烤鱼，伸手入怀，掏出一本剑谱丢过去。</p>

“这是……”</p>

“你要的圣灵剑法。”</p>

他拿起来翻了翻，随手丢给楚楚收好，搞得这姑娘一脸得不好意思，总觉得他该说声“谢谢”。</p>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p>

圣灵剑法共计二十二式，由剑一到剑二十二，但他所求，只有一招，剑二十三。</p>

剑圣离开中华阁，来此赴约的路上才由无名以心御剑的攻击中堪破迷障，触摸到了剑二十三的门槛。</p>

“剑二十三……”</p>

“没错。”</p>

剑圣低头思考，他虽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在他没有领悟剑二十三窍门时便一语道破剑二十二之上还有一式，但……</p>

“等我完成与雄霸的决战，如果还能活着回来，便传你剑二十三的诀要。”剑圣咬了一口不再泛油脂的烤鱼说道。</p>

这其实是一种不是婉拒的婉拒，因为强行推演剑二十三的结果便是心神耗损严重，而他已是死期将至，接近油尽灯枯的状态，再以心御剑，施展剑二十三的结果是什么，显而易见。</p>

按照无名的说法，剑二十二是杀不了雄霸的，这一战若要赢，只有领悟并施展剑二十三。</p>

不施展剑二十三，此战难胜，施展剑二十三，雄霸死，他也死。</p>

最终结果：两败俱亡。</p>

既然人都死了，何谈传授剑二十三？</p>

不过，能以本就将尽的寿元换雄霸一条命，值了！</p>

楚平生当然知道剑圣的想法，沉吟片刻说道：“一言为定。”</p>

楚楚觉得剑圣的话似乎言不由衷，楚大哥的话，同样怪怪的。</p>

这一大一小怎么回事？打哑谜呢？她完全听不懂。</p>

这有意思吗？有意思吗！</p>

剑圣很快便吃完烤鱼，把竹签往地上一丢，起身朝茫茫夜色走去，看着跟平常走路一样，但是速度极快，随便一迈便是半丈。</p>

“还有一个问题呢，是不是等你活着回来再考虑？”</p>

听到身后传来的话，剑圣一個趔趄，速度慢了下来，要不是楚平生给他一种看不透的感觉，他又处在一种心灰意冷，人之将死其行也善的状态，怎么可能把圣灵剑法的剑谱赠予这小子？</p>

谁知道，他身边明明跟着一个长相俊俏的小丫头，竟还惦记他那漂亮侄女独孤梦。</p>

不当人子。</p>

不当人子！</p>

剑圣恶狠狠地瞪了他两眼，倏展身形，迅速消失在黑沉沉的地平线。</p>

“楚大哥，这位老前辈怎么了？他为什么一改刚才和蔼模样？”</p>

“哦，没什么，我看上他侄女了。”</p>

“！！！！！”</p>

楚楚人都傻了，这么不含蓄的嘛……</p>

“兰陵王，看好她。”</p>

楚平生冲藏身磨坊的白猿吩咐一声，起身往北边的慕名镇走去。</p>

“你要去哪儿？”</p>

她赶紧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娇声喝问。</p>

“等着吧，我去中华阁一趟，稍候就回。”</p>

丢下这句话，他纵身而起，化作一团黑影往北掠去。</p>

……</p>

须臾之后，中华阁后院。</p>

剑晨堵住了翻墙而入的楚平生。</p>

“伱怎么来了？”</p>

“我要见无名。”</p>

“师父已经睡下了，请回吧。”</p>

“我不信。”</p>

剑晨见他要闯，抽剑阻拦：“楚平生，师父已经说过了，不会收你为徒，你这样纠缠不觉得很无趣吗？”</p>

在剑晨看来，楚平生之所以半夜硬闯中华阁，最大的可能就是没有在剑圣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便过来骚扰无名。</p>

“谁说我是来拜师的，我有话要跟他讲。”</p>

“有什么话你跟我讲也一样。”</p>

“让开。”</p>

“不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