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你喂我，啊……”</p>
“……”</p>
“该我喂你了，张嘴。”</p>
“……”</p>
“咯咯咯，这酒好喝吗？”</p>
“……”</p>
“你轻点，弄疼人家了，我现在可是董淑妃，千金之躯呢，弄坏了，你可赔不起哟。”</p>
“……”</p>
这是……这是董淑妮的声音。</p>
自己这个新郎官正中毒难受，几乎要死在宫前，而她在跟谁？</p>
李渊登时暴怒，正是这口气，支撑着他爬过台阶，走入宫门，转过屏风，一眼便看到龙床上雾鬓风鬟，婚服不整的董淑妃。</p>
今夜的她格外美丽，巧施朱红的小嘴，多一分嫌长，少一分嫌短的秀眉下是含着万种风情的醉眼，此时婚服大袖低垂，微露一弯新月样的肩，另一头，即使戴着一双宽大的翡翠玉镯也难掩皓腕之辉。</p>
这本该是她的新娘，却被一个手里捉着酒壶的陌生男子抱在怀里肆意轻薄，甜言蜜爱。</p>
不，不是陌生男子。</p>
那……那竟是他的女婿柴绍！</p>
因为许久未见，李渊此时状态又差，一时间没有认出，细打量几眼才确信，对面和他的女人无限恩爱的男人，正是私生女尚秀芳的丈夫，曾经跟在李秀宁屁股后面各种献殷勤的那个柴绍。</p>
他的后宫，他的龙床，他的爱妃，他的洞房花烛夜，居然被这个混蛋截胡了！</p>
“你们……你们……”</p>
李渊杀人的心大盛，但就他现在的样子，别说杀人，能把话说利索都算不错。</p>
“咦，是陛下来了。”</p>
美艳馋人的董淑妃搂着楚平生的脖子，斜眼看着毒入骨髓，已然时候无多的唐皇陛下，娇哼了一声，抓着那只吃了她许多豆腐的咸猪手亲了一口，嗔怪道：“我的新婚丈夫到场，你怎么更来劲了呢？”</p>
楚平生说道：“正因为他来了，才更叫人兴奋不是？你还说我，瞧伱春情勃发的样子，就这股子浪劲儿，我那几個老婆跟你一比，可以说拍马难及。”</p>
董淑妮笋指轻点他的鼻尖，调笑道：“你就不怕我丈夫龙颜大怒，一刀杀了你这勾引贵妃娘娘的淫贼？”</p>
“那今天我跟他一起死了，你帮谁披白？毕竟我们才是真鸳鸯，而你跟他，只是一对假夫妻。”</p>
李渊听着他们的对话，肺都要从嘴里咳出来。</p>
“来……人……来……人啊……”</p>
“陛下，您是再叫我吗？”</p>
一道阴柔、尖细的声音响起，微风拂入，门口多了一个人，李渊扭头一看，正是他多番寻找的韦公公。</p>
“韦公公，快，快……给我解药。”</p>
楚平生轻轻摩挲着怀中美人的烈焰红唇，微笑说道：“重新帮你们做个身份介绍吧，韦公公的原名叫做韦怜香，乃是阴癸派弟子，祝玉妍的师兄，换句话讲，我应该喊他一声大舅哥，他为了潜伏在你身边，获取信任，付出的代价可是太大了。”</p>
“你……”</p>
李渊老脸扭曲，指指韦怜香，又指指楚平生和董淑妮：“你们……”</p>
“咯咯咯。”</p>
董淑妮甜脆的笑声响彻春华宫。</p>
“看来陛下是想通了，没错，我跟李建成的关系……骗你的啦，如果不这么说，你怎么会下定决心杀李世民呢。”</p>
“贱……贱人……”</p>
“哎哟，陛下发怒的样子，奴家好怕怕。”她捂着胸口，娇软无力地道：“其实李世民杀李元吉和李建成，奴家也出了不小的力呢。”</p>
“为……什么？为什么！朕……待你不薄……”</p>
董淑妮脸上媚态收敛，被报复的快感取代：“哼，若不是你们李家，舅舅怎么会落得那般下场。”</p>
“原来你……你是来报仇的！”</p>
“没错，要怪就怪你是一个色鬼，纳妃之夜屈辱地死在亲生儿子的手里，为了帮你在黄泉路上遮风挡雨，我再送你一顶绿帽子戴，李渊，你下去后可要好好地跟阎王爷诉诉苦哦。”</p>
“你们……好狠……毒。”李渊哆哆嗦嗦，指着楚平生说道：“柴绍，我可是你……岳父，她……她是你……咳，岳母……”</p>
这话把楚平生逗乐了。</p>
“那你可知道，诸天万界最危险的职业，便是做我的岳父么？而且这未亡人岳母，我还是第一次玩呢。”</p>
“秀芳……秀芳如果知道……”</p>
“如果知道？没有如果，你觉得她为什么光明正大地进出皇宫，迫你对李世民下手？”</p>
“原来你们……你们合起伙儿来……”</p>
李渊脸上漫过一道死气，挣扎两下，噗地咳出一大口血，染红了龙袍，眼睛慢慢睁大瞪直，却还未咽下最后一口气，就不甘地看着他。</p>
“这可是和氏璧的预言哦，预言了李世民毒杀亲爹的一幕，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p>
楚平生笑呵呵地道：“放心去吧，我这个女婿会给你报仇的。”</p>
“呵……”</p>
李渊喉头蠕动几下，身子一沉，头一耷，挂了。</p>
楚平生挥挥手，韦怜花上前两步，提着李渊的尸体离开春华宫，他将身一转，把新鲜出炉的未亡人丈母娘往龙床一按，四目相接。</p>
“我可是刚刚死了丈夫，你不怕晦气么？”</p>
“你问一个魔王怕不怕晦气？同问恶人怕不怕鬼有何区别？更何况给我这好色老丈人戴绿帽子这种事，只是想想就叫人兴奋不已。”</p>
……</p>
翌日，卯时，天蒙蒙亮。</p>
整个长安城四门紧闭，城头上下站满了披甲执戈的士兵，马路上不时响起得得得的马蹄声与步兵方阵的行军声，哪怕是再对时局无感的人，都知道一定出事了，而且是大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