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冯国辉的话,陈伯伦立马眼前一亮,敏锐的感觉到了其中重大的立功机会,上前一步回答道;
“老爷,我明白了。一定派人死死盯着英国人的动向,想要筹措那么大一笔货,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透露。”
陈伯伦是原岩望城加入南洋商会的商人世家之一,是其中较为年轻,表现较为出色的积极分子,因而受到了重用。
筹备新加坡分支机构时,陈伯伦自然就进入了冯国辉的视线。
此人的经商经验丰富,头脑灵活,若是在主持新加坡业务方面令人满意,今后可以成为民政管理方面潜在的助手之一。
冯国辉收回了看向总督府的视线,回应了一句说道;“明白就好,走吧。”
说完便向大步向前行去,身旁几人便紧紧跟随。
新加坡这个港口城市虽然不大,离开了两条主要街区,便是大片大片的窝棚疗屋。但商业气氛浓厚,有一种蓬勃向上的活力。
沿街随处可见大幅的华文招牌,货郎挑着担子穿街而过,沿街叫卖声不绝于耳。
洋布商行的伙计将半匹花格布搭在肩膀上,站在商行的门口卖力吆喝,熟悉的乡音俚语阵阵传来;
“父老乡亲们……最新到货的英吉利洋布来看一看啦,针脚紧实,价格实惠,一尺只卖26个大子儿,布行老板吐血贱卖啦……”
要说新加坡的大街小巷什么商店多?
那当然是布行多,米行多。
前者是英国最大宗的轻工业产品,几乎每周都有1~2艘满载着布匹的英国货船抵达新加坡。然后以此为中转,销往西贡,巴达维亚,泗水,马尼拉,广州府,厦门,沪海,长崎等重要商港。
在新加坡的大大小小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布匹是最大宗的货物。
第二个多的就是米行与粮油行,新加坡这个马六甲重要的港口城市本身不产粮食,所需的粮油等农副产品全都是从槟城,马来亚等周边输入。
每天都有七八艘~十来艘不等的货船,运载粮油、面粉等农副产品抵港。
从泗水地区而来的整船粮食,到了港口立马被瓜分一空,第2天就会上了当地人的餐桌,需求量相当之大。
仅此一项,每年贸易就高达数十万吨之多。
因为新加坡不仅是本地城市人口需求,而且作为粮食贸易集散地,辐射周边很大一片地区。
从新加坡至广州府的粮食贸易运输线,就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
来自暹罗王国的优质大米,几乎是大陆沿海至南洋地区贸易航线上货船返程时必备的压仓货物,再搭配一些其他南洋地区特产,能够做到来回都满载而归。
冯国辉等人沿街转了好久,最后来到一条商业繁忙的大街上,这里有座临街的两层楼房,四间的门脸已经不小了。
伙计们正在整理店堂,硕大的牌匾上缠着红布刚刚挂好,上书“源运通商行”5个大字,看起来相当气派。
新加坡“源运通商行”就是南洋商行的分支机构,之所以没有叫南洋商行的名字,也是为了避嫌,能够省去许多的麻烦。
毕竟南洋商行如今的赫赫威名,在如今的南洋各地区,可谓是如雷贯耳。
举凡经营日用百货与运输生意的商人,鲜少不知道这家背景深厚的商行。
凡事有利有弊。
南洋商行与南洋军联系得过于紧密,就像一个物体的两面,这在西方白人殖民者掌控的南洋地区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见到东家等人到来,店里的伙计殷勤的迎了上去。
来到店堂上坐下,喝了两口伙计端来的茶水,冯国辉目光环视了一下王富贵,吕正超,陈伯伦,费城等人,用聊天的语气随意的问道;
“来了有两三天了,大家怎么看新加坡的营商环境,是否有利于下一步开展贸易?”
“老爷,我们了解一番后,都觉得英国人的这块地盘真是做生意的宝地,比爪哇岛强多了。”
“王老板说的没错,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新加坡这里地理位置的重要尚在其次,关键英吉利洋人规矩大,而且治理严格,没有什么人敢乱来。也包括鬼佬自己,这就难能可贵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英吉利洋人在很多方面的做法很值得借鉴啊!”
“我们华商不怕竞争,就怕鬼佬利用特权强买强卖,欺行霸市。在这里就很少看到,大家都很守规矩,这就很难得。”
听见几人众口一词的夸赞,冯国辉颇有感慨的说道;
“既然看到这些益处,那我们在经商的同时,也可以用心的收集一下英吉利人的法规法条,通商政策之类的作法。
他山之玉,可以攻石嘛!
尤其是伯伦老弟,今后你要在这里主持商行运作,那么这些英吉利人的做法,规矩,实行的政策,颁布的法令实际应用效果如何?
有没有什么弊端?
是否还有可以改善的地方?
今后要详尽的形成文书,在我们南洋军的地盘中推行开来,用以规范城市商业行为,繁荣市场。
源运通商行不但要保证日常运营,也要像海绵一样吸收有益的养分,这是我们对外的一个窗口,收集商业和军事信息的重要渠道。
包括今后的西贡也一样,承担类似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