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p>
车轴压着砂石平整出来的官道咿呀作响,留下两条长长的车辙印。</p>
两排甲士随行护卫,腰中佩刀锋锐无比,时刻准备出鞘。车顶还插着皇家标识,这般阵仗让过往百姓早就躲得远远的。</p>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帘,让车内一片金黄。</p>
车内的空间不算狭窄,尘洛熙与顾思年两人一正一侧,丝毫不觉得拥挤。</p>
这位三皇子颇为健谈,一路上从诗词歌赋聊到琴棋书画,还有京城的风土人情、特色美食,滔滔不绝仿佛有说不完的话。</p>
顾思年听得出他三教九流样样都懂,但貌似懂的都不多。</p>
“顾兄。”</p>
尘洛熙突然眉头一挑:</p>
“我听父皇说,顾将军虽然年轻但性子成熟稳重,有同龄人中罕见的气魄。</p>
可今日诗会上,顾兄对那个钟修的态度似乎略差了些,完全没有收住脾气的意思。</p>
虽然我与顾兄是初次相见,但总觉得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p>
任谁都看得出来,顾思年在诗会上故意压了钟修一头,就差当众打脸了。</p>
“呵呵,貌似是钟修先咄咄逼人吧?”</p>
顾思年很随意地答道:“他虽然是户部尚书的儿子,但顾某好歹也是正三品平北将军。</p>
我与钟修年纪相仿不假,但官位却差距宛如云泥,还轮不到他在我面前放肆。”</p>
“哈哈哈,顾中这话听着霸气,本殿喜欢!”</p>
尘洛熙朗笑一声,随即目光闪烁:</p>
“听说一个多月前,户部侍郎陶玉鼎扣住了发往北境边关的抚恤银两,惹得顾将军很是不快。</p>
表面上此事是陶玉鼎所为,可背后若没有户部尚书钟大人撑腰,再给他两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干。</p>
顾兄今日落了钟修的面子,实际上是故意做给钟大人看的吧?”</p>
顾思年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p>
这位三皇子抄着手,微微向椅背后一缩:</p>
“我还听说,此前有人向刑部投了状纸,说前任雍州指挥使屠震的死因并非通敌,而是另有隐情,矛头直指顾兄。</p>
你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吗?”</p>
“殿下的消息貌似很灵通啊。”</p>
顾思年反问了一句:</p>
“难道三殿下知道状纸是何人所递?”</p>
“呵呵。”</p>
尘洛熙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身上的蟒袍:</p>
“状纸是何人递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刑部收到状纸之前,东宫秘密派人去了雍州。</p>
我很好奇啊,东宫什么时候也对边关或者说边军感兴趣了~”</p>
三皇子点到为止,他相信以顾思年的脑子能听得懂其中隐意。</p>
顾思年依旧没有回答,神色十分平静。</p>
尘洛熙自顾自的说道:</p>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户部尚书与太子的关系可非比寻常。</p>
东宫双管齐下,不痛不痒地敲打了一下顾兄,有意思。”</p>
顾思年终于抬起了头:</p>
“这么说的话,刑部尚书就是殿下的人了?”</p>
“顾兄果然聪明。”</p>
尘洛熙翘起了二郎腿,半点也没摆三皇子的架子,坦诚相告:</p>
“状纸到了刑部,是我让他们压下来的。</p>
同理,尽快结案不要拖延也是我的意思。</p>
顾兄本就是清清白白,纯属小人故意栽赃陷害,何必拖延日久呢。</p>
你说对吧?”</p>
三皇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p>
顾思年笑道:</p>
“这么说下官还得谢过殿下了,但我不明白,殿下将如此隐秘的事情告诉我,又是为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