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工作完成之后，按照惯例，地方官员是要向检查团的领导们做个总结汇报的。检查团的部长早就不耐烦了，先是市长汇报，市委书记补充解释，这些程序化的东西部长听得多了，都差点要打瞌睡了，可偏偏这个时候章小波不太识时务地钻了出来。

“部长，我们衡北市的这次城市卫生管理工作是花了大力气的，采取了多种非常规手段，中间涉及到好几个理论概念……”章小波也是大学毕业的，有些卖弄的意思在内。

赵政策见部长眉头一皱，就知道章小波是自讨没趣了，只怕是要糟糕！。这一个星期来，因为黄铁芯总是把赵政策拉在身边，整个应对检查工作表面上是周小平秘书去做的，实际上拿主意的却是赵政策这个幕后英雄。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赵政策已经摸透了这个卫生部副部长的性格了。

部长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好为人师，最反感别人在他面前充当行家里手。现在章小波居然来卖弄理论知识，那可真是遇人不淑了，因为部长先生可不是什么伯乐，最烦的就是这个。

“要你来教我？你才几岁啊！给我当学生你都不配！”部长这话一出口，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够听到，衡北市的几个头头们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市委书记的脸色变了变，市长瞪了章小波一眼，黄铁芯面无表情，可也有些阴沉。赵政策特意注意了一下副市长章全的表情，却发现章全的表情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脸上还笑呵呵的。

“部长真是煞费苦心，连激将计都用出来了，这么照顾我们这些后辈。”赵政策的反应速度无疑是最快的，不会让章全有抢先化解的机会，“小波同志这是在请部长您指导下理论知识呢。”

这个时候，章小波的脸色还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尴尬地要命，想发作，可看了看会议室里的这些人，就自己和赵政策的职位最低，到底还是不敢说什么，死命地把头低下去，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侮辱啊，恨不得有条地缝可以钻进去。

被赵政策这么一打趣，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部长更是用很怪异的眼神扫了赵政策一眼。

“呵呵，和这个小同志开个玩笑，别介意啊。”部长很快就调整了表情，打着哈哈说，“还是穿白衬衣的这个小同志理解透彻啊，呵呵，小同志姓赵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部长真是过目不忘，好眼力，好记性啊。”市委书记徐东清马上凑了过来，“赵政策同志是我们衡北市特意从北方大学挖来的研究生呢，还是七七年我们南湖省的高考文科状元！”

“赵政策？”部长一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微微一愣，随即有喃喃念叨了两遍，才眼神一亮，“就是和黄铁芯同志一起写《实践出真知》的赵政策吧，好文采，逻辑思维能力也强，当年我还专门写文章支持过呢。”

赵政策禁不住心里鄙夷了一翻，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当年，赵政策可是天天盯着报纸看，从来不知道部长先生写过什么文章支持自己！

可赵政策知道这些话是万万不可以较真的，人生都是这样，如果事事较真，那就乐子大了！赵政策也不太好回答，说自己写得太差的话，和自己一起署名的黄铁芯副市长可就在旁边呢。说好的话，这个部长先生这性格，估计会产生反感了。

赵政策就拿眼神看向了副市长黄铁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