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怡听见这句话,便知道是宫里的事情,打开门叫他进来,快速说道:“说来听听。”
“茶贩子说,上面的平定谋反,武安战死,随同的易世子带着剩下的残兵连夜逃出城中,宫中大乱,此时是追兵遍地,都在查武安遗留下的旧部。”那小厮一脸严肃,说完之后便行礼出去了。
虞栀听见这话,当即立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
迟疑了半天,才缓缓地说:“他刚刚说的,是武安?”
伯怡面露难色,低头说:“是。”
“伯怡,去取壶酒来,我们说说话。”她声音低了下来,语气中也有几分难过。
自她将酒取回来,虞栀坐在窗前,只是拿着酒,未饮一口,天边的月亮还未落下,她长叹了一口气,开玩笑般的说:“现如今,我真当是孤家寡人咯。”
伯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索性坐在一边静静地听她念叨。
“其实我从没有恨他,因为我也恨不着他,是我蠢,是我没有头脑被人骗了,家里才这样。”虞栀拧开酒塞,放在鼻尖闻了闻,“桂花酿?真是巧了,他最喜欢喝这个。”
她先是往茶盏里面倒了一杯,浇在地上,笑着说:“这杯先寄给义兄,让你尝尝鲜。”
话音落了,她自己拿起酒壶也尝了一口,浅笑道:“真是好酒,说到底还是觉得他是我可以依靠的人,毕竟两年前家里就剩我自己,本来想着他会从西北回来给我主持公道,可是当时也没等到他。”
虞栀一脸平静,顿了顿又继续说着:“原本想着,等着这次逃出宫来,我躲一些时日,等风平浪静了再去问他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今日在宴席上那样怼他,他也并未说我一句坏。”
“早知他是这般,他找我之时我便不应该甩脸走了,连他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虞栀扔下酒壶,沉默了一会儿,“裴文轩也是,手段依旧是那样,诬陷别人谋反,改日我再回来时,要他不得好死。”
“小主,你可想好下一步该去哪了吗?”伯怡听完她说的这些话,很快的找出问题关键所在。
“如今我们逃离宫中,得立马启程往北走,弘农历代的祖籍在华阴,云中有我们的鸿宾客栈,我得先去找一找旧部究竟势力如何,而且还要明确我们这边的暗线。”虞栀并未沉浸在悲痛之中,因为她知道,若是她再次被捉回去,那么杨家上下的仇,武安的仇,都无法再报。
满门忠烈却被扣上谋反罪名,她最为不认。
现如今街巷中众人都在议论武安,少年将军,匡扶救世最终却落得个众叛亲离,万箭穿心的下场。
虞栀在楼上听着他们议论纷纷,她戴着纱帽,看不出真容,听见伯怡对着她说:“小主,我们该走了。”
临走时她又看了一眼这里,江南临安,这里有被囚禁的不甘心,有亲人还在时对她的爱,还有她对这朝堂位高者的厌恶与恨,她的回忆都承载在这里。
可如今物是人非,临安城也再不是最初的临安,只是一面充斥着权力者的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