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宴直勾勾地望她，仿佛能看出她的在意，看出她的吃醋。</p>
能看出，她心里有他……</p>
孟烟望着桌上的支票。</p>
看着他对年轻女孩儿一掷千金。</p>
这样子的宠爱，在他们谈恋爱时，其实也有过的，那时他照拂着她的心意，一切都以她的喜好为中心，只不过经年以后，他换了一个女孩子宠爱罢了。</p>
孟烟心里难过。</p>
她想，可以难过，但不能难过太久。</p>
她抬眼看他，轻声拒绝了他：“抱歉乔总，我这儿不是香市美院，我更不是美院的老师……教不到她什么！”</p>
乔时宴目光灼灼：“生气了？”</p>
孟烟垂了眸子：“我生什么气！乔总想对谁好，想为谁一掷千金都是乔总的自由……轮不到我来指点。”</p>
乔时宴的眼里，都是成熟男人的意思。</p>
他忽然似笑非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吃醋了呢！”</p>
尔后，他将支票收起来。</p>
他起身离开，他握住门把手却又回头望着她，轻声说：“你离开不久，我撞见沈辞书相亲了，隔一年不到他就结婚了！这四年来他事业顺遂、儿女双全……可是小烟，你过得好吗？”</p>
他说这些……</p>
孟烟猛地抬眼，望进他深不可测的眼里。</p>
乔时宴轻声说：“只有我们，过得不好！”</p>
他打开门离开了。</p>
那一句【只有我们，过得不好】一直回荡在孟烟的耳边，震耳欲聋——</p>
她不禁想起四年前，那个清晨。</p>
月桂树，碎掉的琉璃宫灯。</p>
沈老的咆哮！</p>
那些往事，每一帧都叫人心碎……</p>
……</p>
乔时宴走出去，夏冰清就跟个尾巴一样跟在后头，他拉开车门时她朝着他伸手：“5000万呢！”</p>
“什么5000万！”</p>
夏冰清舔着一张小脸，挤到车上：“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你准备为我花5000万。”</p>
乔时宴轻嗤一声：“那是给你嫂子花的钱！下车！”</p>
夏冰清不肯下去，</p>
乔时宴直接打开车门，把她丢下车。</p>
夏冰清踢着车门一边嚷嚷：“人家都不要你了！还嫂子，表哥你真是自作多情。”</p>
车在她面前，开走……</p>
夏冰清骂骂咧咧。</p>
名贵的房车内，司机稳稳地开车，擦了把冷汗：“表小姐真粗鲁。”</p>
乔时宴轻哼一声：“什么都满足她，只会害了她。”</p>
他收敛了神情，拨了金秘书的电话。</p>
金秘书接了电话。</p>
乔时宴的语气冰冷，又带一抹上位者的漫不经心：“查查那位风光的沈主任，想办法给他下点儿跘子，让他没有闲暇时间出来喝咖啡。”</p>
金秘书意外：“乔总，您是指沈辞书？”</p>
乔时宴挂了电话。</p>
金秘书是乔时宴的心腹，轻轻松松就窥得上司的意思，是要动真格的。</p>
她立即着手去办……</p>
……</p>
当天，傍晚五点，沈辞书拿着公事包正要下班。</p>
他的秘书急急过来，附耳低语：“主任，开发案的情况有变！有人给咱们下了跘子！”</p>
沈辞书目光幽冷，“什么人？敢跟沈家作对？”</p>
秘书不敢开口。</p>
沈辞书望着他，半响轻声开口：“乔时宴？”</p>
秘书仍是不敢说，要知道阎王打架小鬼遭殃，那一位乔总当年就能跟沈老勉强打个平手，现在更是如日中天。</p>
沈辞书放下公事包。</p>
他点了一支香烟，斯文白净的面孔，萦绕着淡青色的烟雾。</p>
半晌，他轻声说：“替我联系张科长！就说我请他吃饭，就约在上次的会所！对了……上次我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你带一箱过去。”</p>
秘书点头，“好的主任。”</p>
入夜。</p>
B市繁华的街头，沈辞书当街就吐了。秘书在一旁给他顺气：“下次您可不能这样子喝，要是给沈老知晓了，可得问罪了！”</p>
沈辞书扶着栏杆：“给他知道干什么！”</p>
他直起身子，跌跌撞撞地钻进车子。</p>
事情还没有摆平，</p>
但他并不想动用沈家的关系，他心里清楚这是乔时宴给他下的跘子，他若是让家里帮忙，那他沈辞书不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么？</p>
他不想让旁人看轻，特别是她。</p>
车子驶进沈宅，沈辞书进卧室时，样子大醉。</p>
他衣裳也未脱，直接躺在大床上。</p>
赵静婉给他脱去鞋袜和外套，又拧了热毛巾过来，她轻声说：“应酬也该有个度，喝成这样子怎么行？老爷子看见又得斥责。”</p>
沈辞书一把捉住她的手。</p>
他紧紧地拽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身前，他闭着眼一张俊颜上染满了薄红，他低低地说着呓语——</p>
“我买一幢房子，你跟津帆住着。”</p>
“我照顾自己小姑，有什么不对？”</p>
……</p>
赵静婉呆住。</p>
她用力抽开手，但是丈夫拽得很紧，她根本就抽不开去。</p>
沈辞书眼角，有一行清亮的东西。</p>
他年轻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为什么我不行！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行？你在沈家的那段日子，你全都忘了是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