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姥爷和几个兵和衣躺在了堂屋里的木床上,他们走了一天路了,躺倒就睡熟了。
姥爷睡着睡着忽然醒了,他是被一阵歌声聒醒的,他坐起来侧耳倾听,真的是歌声,一个女人清亮婉转的声音。他一跃而起,开门走了出去。
没错,那歌声就在这西边的偏房里。他想都没想就一脚把门踢开了,他想看看是谁深更半夜的在这里装逼。
但是屋里空荡荡的,只有积年的灰尘被震得扑簌簌往下落,还有满屋子的蜘蛛网,蝙蝠网一层层的交织着。这地方分明从来没进过人。
我姥爷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难道不是在这个房间?或者是刚才根本没人唱歌,只是我做梦了?
他就抱歉地把那扇门合上了。
我姥爷就这么犯着嘀咕又回正屋躺下了。可是他刚躺下又听到了那水一样流淌的歌声,而且那歌声好像越来越清晰,他还听到了歌词。
他掰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手指一阵厉疼,确认自己不是做梦,他就拿上枪又出了屋门。
屋外寂静无声,那歌声就更清洌、响亮,而且明明白白的就是从他刚才踢开的那个小偏房里传出来的。他还悄悄地走近那个小偏房,仔细分辨是不是在里面,结果他认定,歌声确实是从门缝里传出来的。于是他大喝一声:“谁在里面,不出来我开枪了!”
里面的歌声戛然而止,但是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我姥爷把枪对着那个屋门说:“自己出来,不然死无全尸。”
大概里面的唱歌的女人不怕“死无全尸”,她没有出来。这时正屋睡觉的士兵早被姥爷惊醒,都齐刷刷地把枪对准了那个屋门。
我姥爷大概是因为她是个女的,歌声又如此悠扬,就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吧。他对士兵们摆摆手示意他们把枪放下,他用枪轻轻推开了那扇门,里面仍然是空无一物。
他恼羞成怒,对着那间空屋子砰砰放了好几枪,然后甩手而去,结果一夜再无歌声响起。
据老乡后来说,这个宅子是一个财主家的,他娶了一个歌妓出身的姨太太,他的大太太吃醋,就把她设计害了埋在这个屋子里,于是她每天晚上都在这个屋子里唱歌,直到把大太太唱死,把这个家唱的七零八落,她还是唱……
我用胳膊肘碰碰身边的兰兰,原来兰兰也在听。
发现我们在听他讲故事,那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我们问:“小姑娘,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我笑着说:“嗯嗯,我们确实不是本地人爷爷,我们是来旅游的,就住在旁边这家旅馆。”
那老头听了看看那家旅馆,摇摇头说:“也就你们外地人才敢住她家,好了好了,不多说,说多了不好。”
那老头就和另一位老头起身溜达着走了。
我和兰兰面面相觑。
我嘀咕:昨晚上她家旅馆里也没嗅到有阴气呀。
忽然我心里一沉:我半醒半梦间听到的哭声和诅咒声怎么回事?
不过,我只是疑惑,并没有惧怕,因为我们还怕鬼吗?
吃完早点,赛潘安在手机上搜索这个小镇的商场位置,搜到地方开了导航,去旅馆门口开车过去。
正碰到旅馆老板娘正骑着电动车送她儿子去上学,老板在打扫卫生。
老板娘眼圈黑黑的,皮肤也发黄,一看就是长期熬夜造成的。她儿子看着有十来岁,一双眼睛又大又明亮,只是很瘦,皮肤也发黄。
“你们吃过饭了!”老板娘跟我们打招呼。
我们答应一下,我随口问老板娘,“大姐,孩子上几年级了?”
老板娘说:“上六年级了,明年考初中。”
“我不考初中,就不考!”那孩子在电动车上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