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笑眯眯地掏烟让大舅和表弟，还替我道歉。

没办法，就想让老人走得安心。

我为了姥娘也低头走到大舅和大妗子跟前，低头说：“大舅，大妗子，今天下午是我不对，我跟你们道歉。”

说着还把买的水果递上去。

我大舅到底是个男人，有我爸跟着，他接过水果冷冷地说了句：“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记住，懂点事，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咬牙切齿，嘴上却说“记住了”。

大妗子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她看看我咬牙说：“你别叫我妗子，我不配，哪有妗子挨外甥女打骂的，天底下没有吧？”

看看姥娘又冷嘲热讽，“哎呀呀，这是咋回事呀，不是说把你姥娘接走养老吗，咋又送回来了，是后悔了吧？”

我妈压着火气给她说好话，“她妗子，咱当大人的别跟小孩子一样儿，孩子诚心给你认错了，就别难为孩子了。咱娘呢，我们不该就那么接走，该跟他们弟兄四个商量一下再接的。这不，我们把咱娘就送回来了，说好了再接走住几天。”

大妗子听了手一摆，“不用不用，你把咱娘接走我们没意见，现在还带走吧，啥时候住够了再回来。”

又说：“反正老四最小，按规矩她该跟老四住，我们不管这事。”

这是人话吗，我刚想“教育”她一番，我妈握住了我的手，好吧，为了我姥娘，爷忍了！

我爸爸跟大舅说：“老大，要不咱都去四弟家吧，把老二老三都叫来，咱弟兄几个说说话，我车里带了酒呐。”

我大妗子厌烦地一推我爸：“他姑父，你没看见今个有客人说话嘛，我们没空去，你要去自己去老四家吧，爱叫谁叫谁。”

我们来这么大会子了，他们一家没一个人招呼我们坐，就连姥娘也站着。

我爸太有涵养了，拍拍我大舅的肩膀说：“让她大妗子陪着外甥媳妇说话吧，咱去老四家，我这就给老三老二打电话。”

我大舅到底还有点人性，朝对她怒目而视的大妗子说句“你们吃”就跟着我们走了出来。

我听到姥娘沉重地叹息一声。

我替老人心痛。

四舅被我爸那一嗓子吼回来了，但是他自己来的，老婆孩子没来。

我爸又把我二舅三舅叫来了，不为别的，就为姥娘去世时五个儿女都在身边，让她走得没有遗憾。

但事与愿违，大舅和四舅见面就掐起来了，说的还是今天我四舅走亲戚我姥娘吃了他两顿饭的事。

我四舅委屈极了，就说从他结婚姥娘就跟他过，吃他多少顿饭了，咋算？还又数落起三个哥哥来，说姥娘偏心他们，把他们的孩子都带大了，伺候好了，轮到自己的孩子姥娘病病歪歪地带不了啦，整天吃闲饭。他们没一个肯要老人了。

二舅三舅不愿意了，说姥娘那时候年轻，该替他们看孩子做饭洗衣，如今年纪大了干不了没办法，也不怪他们呢。

大舅还恬不知耻地说四舅：“有本事你叫娘干呐，她不干你拿跟鞭子在后头抽她干……”

我真想一巴掌扇大舅嘴上。

我还没做，黄小爷做了，他一巴掌把大舅的嘴扇流血了，大舅整个人都呆住了。

反应过来他以为是四舅打的，弯腰抓起一块砖头就朝四舅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