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所谓的你情我愿，就是有根枢纽绑在中间，牵扯着颜蔷和霍岐。

颜蔷不得不情愿。

她心里很清楚。

“我知道。”

她伸手推开霍岐，身体后仰，用手抵着他的肩膀，跟他拉开距离。

两人姿势暧昧又带着暗示。

但从她和霍岐的关系慢慢由水底上浮，被阮音撞见，被颜策知道，羞耻就已经撼动不了颜蔷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和霍岐的事还会有更多人知道，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闹的全网皆知。

她很清醒。

知道这是她的必经之路。

所以即便是昨晚她恨透了霍岐，恨他将他们的关系在颜策面前剖露得彻彻底底，今日依然会前来。

“昨晚你没说出这件事，我很感激。”

她看着霍岐，“只要你遵守约定，我不会跑，我会一直等到你腻为止。”

那双曾经看到他就满是喜欢的眼眸里，只剩下黯淡的麻木。

不欢喜，不雀跃。

不会一听到他名字就两眼发光，亮晶晶的，耀眼夺目。

只会瑟缩，逃避，躲闪。

仿佛他是洪水猛兽。

霍岐脸色淡了下来，那双漆黑的眼里瞳仁深黑，落在颜蔷那张娇艳清丽的脸上，越发显得深沉。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

他懒懒的靠在那，唇角噙着轻蔑，“我只是还没玩腻，就这么结束，太便宜你了。”

颜蔷一顿。

是。

她早就知道是这样，所以她在等他腻。

最开始时，她是有过期待的。

她以为霍岐对她多少还有些感情，有些事情说开了，讲明白了，霍岐会明白，会理解，两人还有重修于好的可能。

但霍岐拒绝明白，拒绝理解，拒绝她的任何解释。

只是固执的恨她。

既如此，那就恨吧，仇恨总会有消散的一天，他也总会有腻的那一天。

颜蔷抵着霍岐肩胛的手臂放软，她倾身靠近，在软唇即将碰上他的薄唇时，人被霍岐推开。

“下去。”

霍岐嗓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漠。

颜蔷没有任何迟疑的起身站到了边上，裙摆随之垂下，将她的长腿遮住。

她知道会这样，所以只是安静的站着，不说话。

场面一度安静的可怕。

而一墙之外的走廊里，阮音还没离开。

脸颊两侧的巴掌印清晰的落在那里，她没有遮掩，只安静的站在那。

在温亦然的低声劝告下，她也没动。

许久后，她突然问：“你见过霍时清吗？”

温亦然微怔，随即点头。

“见过。”

“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位……光风霁月端庄雅致的贵公子。”

温亦然不是胡说，一位霍家从小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人，自然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

霍时清长得隽秀，不似其他高位者那样的威严强势，也不似有些高门子弟般的顽劣跋扈，他脾性温和，手段也不狠辣，驭下自有一套温柔法。

却尤为管用。

“可他死了。”

阮音这话也不知道是跟她自己说的，还是跟温亦然说的。

她低声重复：“他死了。”

死在了两年前。

一场意外中。

温亦然对这些事不敢贸然发表评论，只提醒，“阮小姐还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