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惠便咬了咬牙,更加委屈了。
她的大姐姐,不是日日赶海打渔吗,为什么那张脸没有变黑,甚至比她日日捂在屋子里的脸还白。
她真是永远也比不过顾嘉意吗?
徐氏便强笑道,“嘉意,大嫂,事情到如此地步,得把他解决了,咱们不如商量出一个章程来。”
“老三是犯了错,你们想让他如何?赔银子?”
王语兰下意识皱了皱眉。
顾意又笑,“三婶果然是个聪明人,在我们面前,当赖皮发疯是不行的,”
徐氏以为她猜对了,便笑了笑,老太太藏着的银票不少,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算大事,别耽误她儿子读书就行。
“不过,你以为银子能换二郎可就大错特错了,二郎受了伤,差点变成傻子,惨得不行,可不是银子能够弥补的。”
徐氏面色一变。
顾老太和顾老三气的呼吸急促,“你想如何?”
顾老三发狂,“我都说了,我没有伤他!顾嘉意,你这小贱人,赶紧滚出我家!”
村长皱了皱眉,“顾小大夫,你想如何?”
“很简单,二郎受了什么伤,他也得受什么伤!一报还一报,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众人面色大变,尤其是顾老太和顾老三。
“顾嘉意,你的心肠也太狠毒了!”顾老太控诉。
“那就看顾老太是想这件事闹到官府,闹得天下皆知,还是乖乖让我把他两只手卸下来!”
听到这里,顾老太的面色迟疑了,写两只手算不得什么,养养还能好,可他们家还得要名声。
就这么迟疑间,顾意喊了大郎,
“大郎,你去!”
当然还有村长。
村长有些迟疑,心里想着这小大夫心肠未免有些狠辣,竟然眼也不眨的就要断了顾老三两只手。
“村长,麻烦你借我两个人。”
尽管如此,他还是适应了两个村民去将顾老三按住。
顾老三往后退,“娘,你救我!”
顾老太忍痛地将头转到一边,不忍心看下去。
王语兰连忙将嘉月搂进怀里,紧紧捂着她的眼睛和耳朵,自己却漠然地看着顾老三接受惩罚。
大郎遗传了他爹的杀伐果断,眼也不眨,下手果断地用棍子敲断了他两只手。
“啊啊啊啊!”
顾老三嘴里发出一阵阵惨叫,紧接着躺倒在地上。
徐氏连忙去扶他,想要把他扶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
“疼死我了,娘啊,疼死我了。”
顾老三两只手不正常地弯曲着,痛得在地上打滚。
“满意了吗?你们现在满意了么?”顾老太浑浊的眼睛红着,眸子里似乎藏着憎恨。
满意?她永远都不会满意。二郎手臂划了一刀不痛吗?二郎额头的伤不痛吗?脑袋上可比手臂严重得多,小惩大戒罢了。
顾意几人面无表情,“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了,不要再来找事情,顾老太也警告警告他们吧,不然,下场你们也看到了!”
真是一屋子极品。
……
走在路上,顾意向村长道谢,并邀请村长去她家吃饭。
“二郎这件事,真是多谢村长你们了,不仅帮我查出真相,还陪着我们来老顾家讨回公道,不然,二郎真的就白被伤得那么严重了。”
村长被那么一通话一洗脑,心里的不舒服立刻就散了。
“我和我娘打算着,等攒够了钱,就要买个房子搬到县里去,也能离那家人远远的!免得闹出诸多笑话,也连累了村里。”
这话一出,弟弟妹妹暗自兴奋。
村长大惊,“你们怎么就有搬走的打算了?仅仅是因为他们?”
他刚刚才找到的十里八村唯二的大夫,怎么就要离开了。
顾意连忙道,“并不是当即要搬,至少先得挣到那么多钱,不然,也搬不走啊,暂时还是住村里,且人往高处流,谁不想往县城里搬呀。”
她可害怕村长因为老顾家作妖嫌弃他们事多,那就以退为进,表达态度喽。
村长的面色缓了些,也是,县里买房那可是大事,小房子都得两三百两,好一些的房子更得四五百,五六百两都有。
哪里是一时半刻能买得起的,恐怕三五年之内都攒不到那么多钱。
几人一面聊,各自回了家,约定好明日中午来顾意家吃午饭。
顾意的厨艺真不是随便哪个妇人能比的,村长想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简单的食材,真是从未吃过的美味呀,便对明日的饭期待了起来。
等村长离开,只剩了一家四人,还有个只知道傻乐呵的小豆丁。
大郎说,“刚刚顾老三说,二郎不是他伤得,他不像撒谎,倒像是被冤枉的。”
三人都沉默几秒。
王语兰道,“二郎这几日是有些不对劲,似乎在瞒着我什么。”
“回去问他吧。”
四人回到小石屋,来到门口,便听见二郎呕吐的声音。
顾意连忙进去,拿了个毛巾给他。
“恶心?头晕?”
二郎无力地点点头,“好难受。”
“难受还干这种事?”大郎冷眼旁观。
二郎身子一僵,又忍不住干呕,却吐不出东西来。
王语兰坐在床边,将他搂住,柔声道,“二郎,我是你娘,你心里有什么事跟娘说啊,娘不会笑话你的,还有你的哥哥姐姐,谁会笑话你,我们都是你最亲的亲人。”
二郎紧紧抿着嘴,黑白分明的眸子茫然了一会儿。
然后张了张嘴,“顾老三来家里偷偷摸摸,我想让他滚,把他赶走,他不肯走,还把我推倒在地上,我就生气了,我很讨厌他,很讨厌顾家那些人,我恨不得他们去死,恨不得跟他们同归于尽!”
“他们害得我们那么惨,那么自私自利,只顾自己,若有机会,我一定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好让他们再也不能有机会恶心我!我杀不了他,我就杀我自己,他肯定也得死!”
顾二郎白净小脸上的恨意清明,彻骨,叫顾意都忍不住心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