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安:“上面有规定,这六个名额要留给家庭困难的女性同志。先别提咱家在大队的条件数一数二,就说说咱家的风评,就算罗大队长想要给咱家,社员也不会答应呀。”
姜舒兰脑子转得快,很快知道小妹在打什么主意,附和道:“先让小妹继续当妇联干事,等拿到工作名额以后再说。”
林美如一拍手掌:“不愧是老姜家的种,脑子就是灵活。”
成功忽悠亲娘,姐妹俩相视一笑。
“姜安安你给我滚出来!”
就在这时,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爆喝。
秋冬换季容易生病,正是卫生所最忙碌的时候。人来人往中,姜大伯一家子气冲冲地闯进来。五个儿子虎背熊腰,横眉冷目,一瞧就不好惹。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伸长脖子凑热闹。
“医院真大,上哪里找姜安安那个小贱人?”
“一间间病房挨个搜,你小弟还在牢里等着,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请她去警察局解释误会。”
姜大伯一双眼神十分凶狠,请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吐出来的,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不像是求帮忙,更像是寻仇。
路人见状愈发好奇。
有胆子大的直接揽上大伯母王荷花的胳膊,露出了一个慈眉善目的笑来:“大妹子,你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姜大伯上次在姜安安那里吃了两次亏,这阵子去哪都被人戳脊梁骨骂,深知舆论的重要性。
他隐晦地冲妻子使了个眼色,忽然开始唉声叹气,两条粗眉耷拉下来,凶狠的表情顺便变得愁容满面:“还不是因为上次我娘给侄女定了门亲事,我那侄女眼光高看不起农村人,一心要嫁到城里去,因为这事她把亲奶亲大伯全部恨上了。”
“昨天我小儿子想借她的自行车看看,没想到小丫头心肠狠毒地跑到警察局,诬陷他偷东西,现在人还在公安局蹲着呢。”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怒火高涨,纷纷谴责起来。
“农村人怎么了?我家还八代贫农呢,我自豪!”
“现在的小姑娘好高骛远,整天琢磨嫁进城里吃商品粮,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被侄女断送了前程,我儿命真苦啊。”王荷花甩开大娘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张刻薄黑瘦的老脸挤了挤,还没过一会,就挤出了泪来。
她头发蓬乱,神情悲伤无助,身上那件补丁衣服还沾着田间劳作时的泥土,活脱脱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受尽委屈。
“小贱……姜安安跟她爹娘学坏了,不仅毒还贪。她大姐和知青大姐夫离婚,威胁搅黄她大姐夫的工作,硬是要勒索人家几百块钱。”
经由她一通胡说,周围人的情绪顿时更加高昂了。
“这事我听说过。”
“他们家是南溪大队的,听说那家闺女跟丈夫离婚,还敲诈人家得了好几百块钱呢。那一家子全部都是懒货,夫妻俩整天就知道占便宜,全靠三个女婿养活。”
“几百块钱?!我的天哪,这算不算卖女儿?另一种形式的投机倒把?”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样的狠毒的侄女以及好吃懒做的弟弟,家里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不行,这种人渣败类必须得到教育。咱们上报到公社,让公社领导教育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