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仗局内。</p>
众人都在喧闹。</p>
一大早清醒之后。</p>
众人一边喝着昨天熬肉剩下的大棒骨浇的浑粥。</p>
一边讨论着驸马爷给开出来的极高待遇。</p>
鲁厚等工匠纷纷表示要必须要好好研究，不然对不起驸马爷搞来这么多经费。</p>
尤其是他们这群工匠可都瞧见驸马爷不跟他们抢油水，除了啃肉骨头就吃点青菜。</p>
问问现场哪一个人，谁愿意不吃肥肉，愿意吃骨头啊？</p>
哪个人碗里不都是肥肉带着一点瘦肉的！</p>
如此可见，驸马爷当真是清廉，也不是演出来的。</p>
毕竟问过那些衙役，驸马爷在县衙里“聚餐”就总是吃骨头，从来不跟手下抢肥肉吃。</p>
众人吃过饭等了一会，见驸马爷还不来，心里稍微有点嘀咕。</p>
还得是鲁厚这个工匠头子经验丰富，驸马爷上工时间能跟咱们一样吗？</p>
趁着这个时间把所有火铳都摆出来，一会等驸马爷来了，让他挑选先改进哪一個。</p>
等钟牛推开门之后，瞧着院子里摆着的火铳都冲着门，一下子就伸胳膊拦住王布犁把他往旁边带。</p>
鲁厚见人来了，又躲开连忙小跑出来赔罪。</p>
钟牛没好气的训斥了一番：“下次都冲着院子里面，别对着门，万一走火怎么办？”</p>
王布犁倒是满意的拍了拍钟牛的肩膀，没有自己立即躲开，就已经非常不错了。</p>
虽然这个距离开火铳，谁都跑不掉。</p>
“下次注意点，这些火器毕竟是危险的东西。”</p>
听了王布犁的训斥，鲁厚等人连忙应声。</p>
其实关门这件事是必须的，按照老朱的要求。</p>
门前都有人站岗，这种机密之事，不可给常人看到。</p>
万一被偷了用来对付皇帝，那岂不是危险了？</p>
尤其是手铳这种“便于携带”的火器，除了中央政府有权铸造外，各地都不允许铸造。</p>
王布犁也了解目前大明的军队火器配备，百户，铳十，刀牌二十，弓箭三十，枪四十。</p>
针对火铳他早就跟老四那里聊过了，如今都是前膛直筒。</p>
明朝直到永乐时期才改为前细后粗的圆柱形，增加了火门盖，增配了火药匙，威力有所增加。</p>
这也是郑和下西洋广泛的配备火铳的缘由。</p>
但依旧不是后世那种常见的步枪形状，直到嘉靖时期才迎来第二次飞跃发展。</p>
说是火铳，其实就是小火炮似的。</p>
王布犁拿起直筒比划了一阵：“鲁厚，火铳过于厚重，不好拿，也不好操作。”</p>
这个火铳大概在四十厘米左右，掂量着在五六斤重，观感像是一个擀面杖似的。</p>
他内心打算搞个火绳枪就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到时候给老四安排上红衣大炮，妥妥的正好能以少打多。</p>
鲁厚等人按照王布犁的意思开始画图，其实也用不着上来就开炉。</p>
总归也是得有图纸的初步涉及，在用木棍凑合一下，最终在开炉烧铁。</p>
如今的火铳都是铜做的，铜多难得啊！</p>
就算是要制作新的，也得把这些旧手铳给融了再做新的。</p>
于是众人开动脑筋，都开始画图，力求达到驸马爷那种能够较为便捷的拿在手中，又能使得威力加强射的远。</p>
作为他们的衣食父母，王布犁提点要求又算得了什么呢？</p>
王布犁躺在躺椅上，倒是也不着急。</p>
研发嘛。</p>
就是耗费时间。</p>
摸鱼可太正常了。</p>
一连几日的设计图纸都被王布犁给否定，他便不在这里“压迫”这帮工匠，假装巡街去了，实则是回老爹的药铺看看。</p>
王神医近日是有些忙的，因为皇五子主持的郎中医院教学已经正式开始了。</p>
作为特邀教师，王神医没有吝啬，把做手术的手艺慢慢传授出去。</p>
亲传徒弟时大凡其实心里有些不开心，毕竟他算得上是关门弟子，结果师傅把压箱底的手艺给传出去了。</p>
“二哥来了。”</p>
时大凡连忙迎了出来。</p>
王布犁嗯了一声直接坐在一旁：“我爹呢。”</p>
“带着小师弟出去问诊了。”</p>
王布犁轻微颔首，笑呵呵的询问时大凡最近想不想成家，到时候给你寻个好姑娘。</p>
时大凡以前是惦记王星影的，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是不现实了，嘴里笑着全凭师傅作主。</p>
“行吧，我爹走街串巷的对于周遭街坊的情况比我知道的多一点。”</p>
王布犁说完了这种终身大事，又询问时大凡的手艺精进没有，要不要也去郎中医院补补课，将来也算是有个好出身。</p>
时大凡稍微一愣，他心想我是关门弟子，怎么还能去学别人的手艺？</p>
“二哥，这种事怕是不好吧。”</p>
“有什么不好的，我爹碍不着天子的情面，把手艺交出去了。</p>
你小子身为他的关门弟子，必须得去郎中医院把太医院的手艺给学回来，咱家才不算吃亏，你懂不？”</p>
听着王布犁把“真相”说出来了。</p>
时大凡吓得连忙往门外看去，这种事是能随便说的嘛？</p>
“二哥，小声些呐。”</p>
时大凡如今虽然能独立坐馆，但手艺还得多多磨练。</p>
“此事我还得问一问师傅。”</p>
“嗯。”</p>
王布犁轻微颔首，郎中趁着年轻多学点本事不压身，将来岁数大了也能吃老本。</p>
时大凡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王布犁觉得他是动心了。</p>
秉承着吃亏了，就得把便宜占回来的朴素三观，这郎中医院他是去定了。</p>
大哥王贯众一脸苦涩的走进药铺，本想要跟他爹吐槽一二，结果瞧见王布犁在这坐着。</p>
“二弟！”</p>
王贯众连忙坐在一旁：“我恐怕科举无望了。”</p>
“咋了？”王布犁躺在给他爹准备的躺椅上，自己扇着扇子，十分舒服。</p>
然后就听王贯众在那里吐槽，最近科举出了新政策，考试不单单要考四书五经，还要考大明律以及算学，要恢复唐朝那种模式。</p>
主要是陛下十分震怒，一帮学习四书五经的进士当官之后，连政务都不会处理，连大明律都不清楚，全盘交给手底下的吏员们去做。</p>
那谁都可以坐在那个位置上，不缺你这个读书人。</p>
没本事处理政务，有本事贪赃枉法。</p>
现在要么就是革新科举制度，要么就不设立科举，只有这两种结果。</p>
要怪。</p>
就怪前两届的进士们实在是不争气，把天子给气到了。</p>
属实是前人把肉都给吃了，后人只能挨打。</p>
王布犁摇着扇子点头：“大哥，你想考科举就得这么办。”</p>
“二弟，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是有学子准备去皇宫门前聚集，请陛下再给他们一个机会，这届考完之后，下一届再重新学习大明律和算学。”</p>
王布犁摇着扇子的动作突然停下来，盯着王贯众：“大哥，你不会也想去吧？”</p>
“我一个百户的官身，岂能给他们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p>
王贯众显得有些心虚，毕竟因为王布犁的缘故，再加上许多拔尖的学子被挑选前往北方历练。</p>
他这个中等水平的学子，一下子就变成国子监的“拔尖者”。</p>
“大哥，我好歹也是善于破案的，你在我面前说谎，啧啧啧。”王布犁合上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未免也太小看我江宁县王半升的名头了！”</p>
王贯众这才笑了几声：“什么都瞒不过你，倒是有人找我了，让我带领一众学子们前去请陛下开恩，我没有立即答应，说要考虑考虑，本想来问问爹的意思，方才先问伱了。”</p>
“属谁找你的，以后就离那个人远点，他想拿你投石问路。”王布犁又打开扇子继续扇风：</p>
“大哥，官场当中人心险恶，朝中想要搞我的臣子不知道有几个，想要找你下手。”</p>
一听到这话，王贯众连忙点头。</p>
爹早就吩咐过了，绝不能拖累二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