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一下子就从澡盆里站起来，嚷嚷道：</p>
“姑父，我还指着你去我爹那里说情呢。”</p>
“你说的话好使，结果你还跟我说这个？”</p>
“我不跟你说这个，要不然你想做什么？”</p>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堂堂曹国公之子将来不上战场，难不成守着这青楼一辈子？</p>
真这样搞，你爹就算是死求了，也不会把爵位传给你的。</p>
搞这个没出息的，你也没法子把青楼开到大明的各地，根本就不现实。”</p>
李景隆又泄了气似的坐回澡盆里，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反驳王布犁的话。</p>
现在他还挺享受这个事的，至少陛下也想要青楼的进项。</p>
但是王布犁说的也有道理，堂堂国公之子干这个确实是有点丢面子。</p>
现在夜秦淮的生意也步入平淡期了，狂欢的尽头也算是过去了。</p>
许多人都涨了见识，尽管口碑都还在发酵当中，但多是没有什么消费能力的人前来。</p>
现在夜秦淮也不得不搞一些新鲜曲艺来维持人流量。</p>
主要是那帮消费主力，江南的富商们回到自家地盘也纷纷仿效，搞这么一出。</p>
那许多人便不用非得来夜秦淮寻欢作乐了。</p>
这些都是极其容易被复制的手段，能够兴起一时，不会时时刻刻都兴起。</p>
尤其是谁也不愿意总是在朱元璋眼皮子底下寻欢作乐，生怕伱入不了天子的眼是吧？</p>
他们这群人被朱元璋盯上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否则以前也不会点名让他们来青楼消费。</p>
“现在你年纪尚小，有一批经验丰富的老将在前面顶着，大明也用不着你领兵作战。</p>
可是他们也会变老，到时候真要让你上了，你难道就不上战场了？”</p>
王布犁靠在躺椅上，享受着侍女的扇风：</p>
“大侄子，我告诉你，你的将来就是为了大明领兵作战，而不是在这里留恋女色，连家里都不回去。</p>
春十三娘待人接物都极佳，又有你这个小公爷做后台，寻常人谁敢来这砸场子？</p>
你爹既然腾出手来，想要好好训练你，你就老老实实的练。</p>
把楼里的事情交给春十三娘去干，再加上这里也有县衙的人镇场子。</p>
老田那个牢头最近跟我抱怨牢房都空了，有闹事的正好抓紧去填补一二。</p>
我这个当上官的，还得给手底下的人想着怎么能多挣点补贴。”</p>
王布犁絮絮叨叨的，他记得李文忠那也是死的早。</p>
传言是因为李文忠进谏触怒了朱元璋，然后心中淤积病了。</p>
朱元璋差人给医治，结果把李文忠给治死了。</p>
老朱怀疑是被人给下毒，把主要负责人给降低了爵位，家人驱逐他人，其余医生全家都被杀了。</p>
这其中是否有人“窥探圣意”，犯了跟廖永忠一样的错误，以为朱元璋想要搞死李文忠，那也说不定。</p>
李景隆任凭侍女给他擦着身子，声音透过屏风：</p>
“姑父说的有道理。”</p>
他倒是没觉得王布犁的话有什么不对的。</p>
毕竟从刚开始认识王布犁，他就被王布犁的才智给碾压了，这一点李景隆是深有体会的。</p>
尤其是在讨人喜欢这方面上，李景隆就没有听过谁厌恶他这位姑父的。</p>
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才会不给你留面。</p>
单单是这一点，李景隆就服气的很。</p>
听他爹说，蓝玉一直都想要把王布犁薅走当军师，挣个爵位回来。</p>
毕竟从名义上讲，王布犁他是大明“赘婿”啊！</p>
“姑父，将来上战场了，你能不能带带我？”</p>
“我带你？”</p>
王布犁哼笑了一声摇摇头。</p>
他觉得依照老朱的制度，自己指定是带不了李景隆的，还得被李景隆指挥。</p>
不过要是给他去当参谋，同朱棣作战。</p>
万一达不到那种全军覆没的效果，反倒像郭汝瑰一样计划送一半，那可就不美了。</p>
尤其是刀剑无眼的，王布犁也懒得上战场。</p>
“大侄子，你还是多跟你爹学一些战场经验吧，他都是拿命总结出来的，我都是从兵书上随便瞧的。”</p>
王布犁晃悠着椅子：“虽然理论也重要，还是要主学实际的作战经验哈，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p>
哪个人能有机会被有名的大明战将李文忠单独教导呢，寻常人想要有这机会都没那门子。”</p>
李景隆穿着单衣从屏风后走过来，抓起一旁的凉茶狂饮。</p>
随即抹抹嘴：“姑父，你的意思是，我今晚该回家就回家？”</p>
“回去呗，别总是让你媳妇夜里独守空房。”</p>
王布犁闭着眼睛养神慢悠悠的道：“别因小失大，夜秦淮也就是想要休闲来坐一坐，真把这里当家啊？</p>
楼里的姑娘今后想要嫁人的该让她们嫁就嫁，没必要捆着人家一辈子。”</p>
“我明白了。”</p>
因王布犁的几句话，方才给他扇扇子的两个姑娘，纤弱的手臂挥舞的更加起劲了。</p>
李景隆差人把春十三娘喊进来一顿嘱托。</p>
当春十三娘听到是驸马爷王布犁给她说情，眼睛忍不住快速的瞥了王布犁一眼，又回来听着小公爷的教导。</p>
在这方面，她可是自幼就练出来了。</p>
练不出来的早就变成城外的枯骨了。</p>
“你还有什么疑问，尽管说来。”</p>
“奴家有事想要咨询一二驸马爷。”</p>
李景隆也不多言，只是轻微颔首。</p>
春十三娘又向着王布犁的行礼，这才缓缓的开口道：</p>
“驸马爷，近日里楼里有四大美女的游戏，妾斗胆询问，能否也为扮演的姑娘们购买一些香水，也算是引人的一种噱头。”</p>
王布犁轻微颔首，不求最好，只求最贵嘛。</p>
现在香水这个产量不高，在皇店当中也是一上货就被各家蹲守的奴仆买下来。</p>
这玩意跟玻璃一个样，主打的就是一个饥饿营销。</p>
不像是卫生巾这种量产的玩意，有了皇后的宣扬，倒是也让一些贵妇人们尝试，总是不如香水更加有市场。</p>
“我给你写个条子。”</p>
王布犁等着侍女磨墨后，接过蘸好墨的笔，写了个条子给春十三娘：</p>
“经费就在楼里的收支拿，不可浪费，因为制作不易，产量不高。”</p>
“多谢驸马爷。”</p>
春十三娘眉开眼笑，自从王布犁成了驸马之后，她就不敢觊觎睡了王布犁。</p>
毕竟谁也不知道宁国公主的脾性。</p>
就算是寻常夫人来楼里闹事，她们也免不了有些尴尬。</p>
毕竟夫人们不敢喝骂自家相公，对于她们这些脏东西，还是能破口大骂的。</p>
王布犁见到了下班点，都有客人进来了，他便起身回公主府。</p>
……</p>
朱元璋依旧是在批阅奏章，不过相较以前，也轻松了不少。</p>
考成法能剔除一大部分重复性的事情。</p>
尤其是朱元璋并没有把批阅的奏章归类进行编好，很难立即进行检索，全凭他的好记性。</p>
等他打开快马加鞭传回来的消息。</p>
高丽一个元帅李成桂对战倭寇大胜了一场，这其中有郑梦周的辅佐。</p>
看样子他回去之后，没少给李成桂等人洗脑。</p>
对于高丽打胜仗这件事，朱元璋其实是不怎么在乎的。</p>
倭寇再厉害能有多厉害，真以为朕的大明是百年后的大明，都能让你们这帮倭寇杀到南京城外？</p>
朱元璋觊觎着倭国的银矿，已经开始让水师奔着倭国方向的海路进行游荡，积累经验了。</p>
只要倭国那里传来找到银矿的消息，那必定会发大兵前往。</p>
灭了倭国，也就没有倭寇了。</p>
朱元璋翻过下一本奏章，这本看起来，让他觉得不赖。</p>
那个叫李子松的使者已经带着大明的货物前往北元的王庭了，那座雄鹰的来历想必已经在草原上传播开来了。</p>
高丽的使者这次还了五十两黄金，带着一大批货物又走了。</p>
李子松直接让他儿子前来交接，反正这份贸易来的越勤快，高丽这群权臣们就越能赚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