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宝钞,那价值可是十成十的足。
士卒日常生活概由官府就屯粮支给,按月发米,称为月粮。
马军月支米二石,步军总旗一石五斗,小旗一石二斗,步军一石。
(守城的照数支给,屯田的支半)
这些人的收入要比县衙典吏,以及对秀才的补贴要高。
恩军家四口以上一石,三口以下六斗,无家口的四斗。
衣服岁给冬衣、棉布、棉花,夏衣、夏布,出征时依例给胖袄、鞋裤。
朱元璋对于军队的控制是极为严苛的。
他没少读史书。
从可取而代之也!
到曹操、司马懿、刘裕,谁不愿意走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至于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那更用不着说了。
这皇帝的位子谁不想坐?
故而朱元璋除了在各个军队布置自己的义子,派遣特务人员暗中侦缉之外,他在洪武五年还特定指定了军律。
禁止军官军人于私下或明里接受公侯所与信宝、金银、缎匹、衣服、粮米、钱物,及非出征时不得于公侯之家门首侍立。
其公侯非奉特旨,不得私自呼唤军人役使。
违者公侯三犯准免死一次,军官军人三犯发海南充军。
可是这样做朱元璋还不放心,名义上以公侯伯功臣有大功,赐卒一百一十二人做卫队,设百户一人统率,颁有铁册。
说明“俟其寿考,子孙得袭,则兵皆入卫”,称为奴军,亦称铁册军。
事实上是防功臣有二心,特设铁册军来监视的。
功臣行动,随时随地都有报告。
证人是现成的,跟着是一连串的告密案和大规模的功臣屠杀。
就是被王布犁请在家里的两个百战老兵,那也都是这种人。
连朱元璋的亲外甥都不能避免,更何况其他人咧。
为了避免有人造反,军权被朱元璋分作两部分。
统军权归五军都督府(现为大都督府),军令权则属于兵部。
武人带兵作战,文人发令决策。
在平时卫所军各在屯地操练屯田,战时动员令一下,各地卫军集合成军,临时指派都督府官充任将军总兵官,统带出征。
战事结束,立刻复员,卫军各回原卫,将军交回将印,也回原任。
将不专军,军无私将,上下阶级分明,纪律划一。
唐宋以来的悍将跋扈、骄兵叛变,非得要赏钱才打仗什么,不给就砍了你换一个主帅之类的弊端,在这制度下完全根绝了。
朱元璋本人也是个会打仗的。
所以在作战时,虽然他派大将军统率大军,但指导战争进行的,还是朱元璋自己。
他用情报、用军事经验来决定前方的攻战,甚至指挥到极琐细的军务。
即使最亲信的将领,像徐达、李文忠,也是如此。
大体上指导的原则是不能更动的,统帅所有的只是极细微的修正权。
类似机关枪左移三米之类的,徐达等人还是有决断权,不用给老朱汇报。
在杀俘这件事上,朱元璋有时候会亲自写信指责徐达等人杀的不够狠。
就算是俘虏了王保保,也得全都宰了,留什么头目啊?
特别是攻打张士诚的时候,老朱十分生气手底下的士卒杀了张军士卒,抢了他们的妻女当俘虏这件事。
他指责这些俘虏是白赔粮食,还费人看守。
尤其是掳走人家的妻女,杀了这些男子俘虏,敌人知道后会顽强反抗。
老朱就派冯胜前去,把那些抢了女人的千户、百户以及总官兵的伴当全都割了首级送到南京来,顺便那那些女子也全都宰了,以此来整饬军队的军纪。
朱元璋随着年岁越大,也就越失去了进取的勇气。
朱标倒是也不着急,他就等着老五先去做事,实在不行,他在出面借机询问一二王布犁。
这件事目前对大明还是蛮重要的。
朱橚回去就召集所有人开会,询问是否有克服高原的秘方,若是能够献出来,天子有重赏。
但这种事大家都没有折。
要是早有流传,就用不着大明来搜集了,大唐早就服药打上去了。
吴王朱橚便下令继续查看医书,争取从里面能够找出来。
王布犁总算是有空前往上元县溜达了。
经过朝廷的救治以及防范,倒是没有发生什么疫病。
主要是天子脚下,发生疫病的话,谁都跑不掉。
罗贯中叫伙计在门口招呼说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的水浒传到货了,有兴趣的来瞧一瞧。
因为上一次三国演义的名声,故而国子监的学生也有不少抽空前来购买的。
李文忠作为校长,这些日子当真是恢复君子六艺,教他们射箭以及驾车骑马之类的。
到了北方,不骑马很那走的。
王布犁看了看书店,又去国子监溜达了一圈,他这个主簿还没有卸任,依旧能领这份俸禄。
只不过现在也不需要面试的工作了,他来不来都一个样。
看着到点了,王布犁便溜溜达达的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就见到老爹的徒弟时大凡来找他,说是吴王在药铺请你过去一下。
王布犁有些奇怪朱橚又来做什么?
他不是忙着在那里做事,筹备郎中医院的事情吗?
朱橚正在药铺给王神医端茶,询问有关西北瘴气的事情。
王神医捏着胡须问:“这西北的瘴气具体表现是什么样的?”
一下子就把吴王朱橚给问住了,他只知道往西北走人就受不了,症状啥的还真没细问。
“爹,这个就是传说当中的高山病。”
王布犁从门口踏进来笑道:“头疼、睡不着、不想吃饭、疲倦,胸闷喘不上气来,甚至尿了尿就会直接晕倒。”
王神医哦了一声,这种病症他确实没怎么见过,然后回到房间里去翻家里的老书,瞧瞧有没有流传。
宋朝的时候,茶马古道就已经开始了,那个时候大宋与吐蕃一部是有所联系的,还封赏了一些人,共同对付西夏国。
“妹夫,你来了。”朱橚眼里带着笑意:
“我早就知道你是懂的,那些郎中治疗什么头疼脑热还行,真要找秘方,还得你们这种有家族传承的。”
“怎么突然问这种事?”
王布犁很是奇怪,虽然云南也有高原,可那离昆明还远着呢。
“我大哥沐英传回战报,说吐蕃残部截杀了乌斯藏派来朝贡的使者,若是大明不出兵,怕是对那里的控制力变弱,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地界,会战乱再起的。”
听着朱橚的话,王布犁明白了,这是要打青海、西藏那嘎达呗。
“这个季节出兵的话,大明士卒不仅要面对高山病,还会遇到雨雪天下,听闻大雪都没过大腿,更加难行。”
朱橚颔首,现在也不是合适的出兵时机,只不过打仗还得先准备一些药材,特别是应对高山病这种的玩意。
“妹夫,你爹那里有法子吗?”
“你且稍坐,我去看看。”
王布犁便去了房间,瞧见他爹正戴着眼镜在那里翻书。
“我方才听到你说的那些症状了。”
王神医翻阅着记载的药方:“我记得以红景天为主药的药方,是可以减弱这种高山病的症状的。”
“嗯。”
王布犁也清楚,这种病多吸氧就好了。
可他又不会制造那种什么吸氧的器具,开口道:“我听闻高山上的人到我们中原来也需要适应的时间。”
“倒是么听说过。”王神医也不在乎:“我得研究研究这红景天的配方。”
朱橚也走进来,询问:“妹夫,你是说吐蕃人下来也会容易晕?”
王布犁轻微点头,那就是醉氧现象。
“其实要克服这种高山病,倒也不是没法子。”
“啊,你快与我说说。”朱橚很是激动。
“我大明士卒进入那些人居住的地方,行军三天后便停下。
这三天内会有大量的人遭不住这种瘴气的袭扰,挺不过一天的就迅速给送下来,否则就容易死喽。
士卒在那里适应这七天内多吃糖,以及喝当地的那种酥油茶,七天后大家差不多就该适应了,随身带着糖就行。
你记住快就慢,慢就是快,过两天我爹会把红景天的方子在改进一下,你在去大量的提前制作药包。”
“好好好,我记住了。”
朱橚拔腿就跑,跳进马车里大叫着回皇宫。
王神医依旧在翻着手中的医术:“儿啊,你好像很了解高山病?”
“爹,住在平原还是高山上的人,相互结合都能生下孩子来,这说明大家没什么不同的。”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笑了笑:“我觉得这就是比较严重的水土不服罢了,只要待上一些时日身体适应了,那也就没什么事了。
怕的就是这种打仗需要急行军,那士卒的身体加重了水土不服,肯定遭不住。”
清军入藏作战,那些人拼了命的赶路,福康安、海兰察等一大批将领回来后大多病逝了,甚至有不少清军将领都是半路死的。
人只要适应了环境,还是挺容易存活下来的。
王神医对于儿子的话也没反驳,事实就是如此。
水土不服这个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真的能死人。
“看样子朝廷要对西北用兵了。”王布犁打了个响指道:“那我们正好收购一批红景天卖个好价钱。”
王神医摘下眼镜摇头道:“爹劝你还是没搞这味药材,因为数量少的很,根本无法供应那么多士卒用,你还不如去卖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