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次考试,直接让许多国子监的学生们大呼没经历过,这跟四书五经一丁点都不挨着。
他们未曾经历过的船新版本。
当然了也较为简单,并不是所有人都只会四书五经。
也有畅想着自己今后如何如何,把吹牛的内容往上面一写,还是比较突出的。
至少他们敢写,不是死读书的。
王布犁为了加快进度,选择十个人一组,抽签按照他们各自的写的答案进行问答。
就是做出一个简单的面试。
李文忠也没见过这种场景,同样乐韶凤等同为面试官的对于王布犁的操作也多是没见过。
作为主面试官的李文忠,在经历过王布犁的几次亲自示范之后,也开始上手,按照一些预设问题提问。
出去的学子们有人高兴有人面带悲色。
因为王布犁一下子就把那些高兴的人,用面带悲色的学子给衬托出来,原来我相比较其他人还是有能力的。
一帮人便围着从面试场景喜滋滋出来的同窗询问,也有人另辟蹊径,询问那些面带苦涩的同窗,到底是怎么失败的,等到我的时候,好避免一下。
乐韶凤确实品出味道来了。
王布犁这番操作,直接越过复杂的乡试、会试,他代替皇帝对广大学子们进行了殿试。
而且这件事是皇帝授意做的。
不开科举,直接搞殿试。
无论如何,都算是提拔读书人的一种手段,同时也避免了淮西集团的无限做大。
至少靠着胡惟庸举荐的人,谁会前往北方那些苦寒之地啊?
大家拼命巴结,就想让上官给安排个找三条腿的金蟾任务,总之都是要享富的,谁真正愿意为百姓做事啊?
就更不用说为民请命这种事了。
“擅长读书,想要去北元教化那些蒙古人,让他们明白天明所在,从而归附大明?”
王布犁瞧着眼前的学子,再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喊了滕云杰的名字,叫其余人全都出去再候场,他单独进行面试。
于是其余九人全都站起身走出去,并且门口有士卒把手,禁止他们偷听。
“你愿意当使者去北元?”
“不错。”滕云杰郑重的点头:
“天下是有德者居之,而不是人品和权力,如今陛下建立大明,足以证明他是有德者,那北元就是无德者,他们无德之人应该服从有德之人。”
李文忠听了都想要笑,但一想到王布犁提前叮嘱过。
无论多好笑都不要当场笑出来,要保持面试官的严肃性。
他只能把手撑起来,捂着自己的嘴,尽量不要去听滕云杰的长篇大论。
你娘的。
蒙古鞑子识字的能有几个?
还什么无德要遵从有德的。
呸。
大宋那么有德,怎么还被金人给把皇帝给掳走了,把公主和嫔妃都被金人给玩的肛裂了。
这些事,李文忠也是听过的。
啥叫有德?
咱手里的刀子锋利,砍的蒙古鞑子跪在地上求饶,这才叫有德。
眼前这个学子的言论,着实是让李文忠憋不住了。
这番言论倒是让乐韶凤频频点头,儒家的思想学习的不错,但他也是当过兵部尚书的,对于这种出使蒙元的想法,并不赞同。
因为王保保死了,接任他的人并不是什么文武双全的人物,对于这套说辞怕是不感兴趣。
王布犁面色严肃,他觉得滕云杰被洗脑的厉害,这傻孩子真以为自己能干成班超的事?
“你站起来,然后蹲下起来十次。”
滕云杰便按照王布犁的吩咐开始做蹲起,终于艰难的完成了十次,便有些气喘。
天气炎热的都能看出来脑门子上的汗了。
“你干不了这个差事。”
听完王布犁的话,滕云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为什么?”
“你的理论很好,但身体不行,蒙古那地界你要是没有个好身体,就得死在路上。”
王布犁并没有打击这个人的想法,还是较为委婉的告诉他这条路走不通。
乐韶凤瞥了王布犁一眼,他本以为这位驸马爷会像曹国公一样憋笑,认为自己的学生说的都是憨憨言论。
未曾想他竟然如此委婉。
滕云杰听着王布犁的话也是愣了一下:“那里的环境如此困苦吗?”
“当然,大部分异族南下入侵我中原王朝,他们那里的生存环境都极为恶劣。
而且蒙古人是弱肉强食的思维,每当暴风雪来的时候,他们就会抛弃部落的老弱病残,只留下青壮年。
你说他们无德是对的,但是方法不对,而且你也不会说蒙古话,如何用德来说服他们?”
李文忠颔首,也是出声道:“想要让北元臣服,只能是我大明手里的刀子。”
乐韶凤也清楚王布犁说的在理,蒙古人茹毛饮血,跑回老家后,只会更加的没有束缚。
滕云杰重新坐在椅子上,颇有些落寞:“驸马爷,是我想的不对吗?”
“嗯,你的老师只教导你如何感化敌人,但并没有教你怎么了解敌人,你不应该把他们当人看。他们是没有道德的。”
王布犁轻轻拍了下自己的桌子道:“他们在草原上的道德底线,便是不杀比车轮矮的孩童。
但是到了中原地区,他们便要屠城,无论老幼全都得死,因为他们的人口少,只能用刀兵来展示他们的凶狠,让所有人都跪服在地上不敢抬头。
燕云十六州已经丢失了几百年,如今我大明把这块地拿回来之后,许多人都认为北方是蛮子的地盘,鄙视北人。
可那是我华夏自古便有的地盘,绝不是什么蛮子的地盘,我们夺回来之后,不仅要建设北方,更要让北方的百姓获得认同感,他们是我大明不可分割的地方。
你若是觉得自己读书好,大可以去北方传播你所学到的儒家思想,教导更多的孩童读书识字,弥补北人对儒家文化的缺失,而不是只挑选几个读书种子培养,那样太功利了。
将来你滕云杰若成为北方学子心中的名师,自然是桃李满天下,名流青史。
可比你去感化蒙古人高明许多倍,只不过种子种下去之后,所需的时间会很长,你这身体兴许是吃不了这份苦的。
总之,我个人是很看好你的,还是好好养养身子骨吧,北方那种地界,我让你去了,就是要你去死,我不能答应。”
听到王布犁的话,别说是滕云杰了,连乐韶风都对王布犁刮目相看。
宋濂在一旁默然不语。
相比于王布犁,他们的格局皆是跟不上。
老朱后期搞南北榜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北方的“儒家教化”已经被剥离的差不多了。
南方的儒家名师小圈子紧密抱团,我招你为女婿,或者我的兄弟娶你的女儿,大家结成更有利的联盟,再收几个聪慧的弟子。
天地君亲师,在儒家的宣扬下,老师的地位可不一丁点都不比其余君主与你父母的关系远。
滕云杰被王布犁描绘的远景给惊住了。
原来我还能有这样的前途?
谁不愿意自己桃李满天下啊!
纵然是宋濂这种大儒,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轻易收徒,而是收取有价值的学生。
让他们这群人搞孔子的有教无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孔子的思想早就被这些“骨头易折”的后代们,给改造的剥离了原本的意思。
儒家若是不能与时俱进的更改教条,符合统治者的思路,他们早就被干掉了。
“好,说的好啊!”
李文忠站起身来,走了几步:
“愿不得我以前打仗的时候,还十分不理解,明明我等汉人去解救那些被蒙古人欺压的百姓,他们却不相信咱,跟着蒙古人跑了,原来根子是在这里啊!”
“他们不认同我们,故而需要更多的教化。”
乐韶凤摸着胡须摇头道:“若是老夫再年轻个十来岁,也想去北方当个夫子,教导他们正确的认识我大明正统。”
宋濂已经是半退休的状态了,他只是看着学子们交上来的报名表,并不搭茬。
“驸马爷,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滕云杰重燃了斗志,又开口道:
“我听闻驸马爷的父亲是神医,可是有什么强身健体的法子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