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卫心中充满了苦涩,走着走着便想要去找自己的“心腹王布犁”诉诉苦。
等到了他家附近,发现周遭士卒查的很是严格,吴卫眼里露出疑色。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不应该驱赶乞丐,怎么还开始设卡查人了?
大明文官,这群士卒倒是没有过多追问。
但是对于他身边的几个随从,审视的极为严重。
等吴卫进了王布犁的家门,倒是惹得老母亲连忙出门问候。
吴卫这才感到当官的威严,遂轻声细语的同王布犁的母亲在一旁言语了几句,王布犁才赶到。
一个七品官员,进入小吏家里坐一坐。
对于街坊而言,带来的效果那是不言而喻。
那可是官啊!
王布犁却是觉得有些麻烦。
吴卫搭上了胡惟庸的线,大家在工作场合相互交流,那指定没有问题。
可是一旦来了家里做客,那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了。
王布犁嘴上应付着,心里则是想着,等老朱要干掉胡惟庸的时候,朱老四有没有去北平当燕王去呢?
到时候自己也得跟着他一同去北平,尽量远离朝廷这个权力的漩涡。
到时候再上演一场王者归来。
咱就直接回老家,啥啥都有了。
“吴老爷,如何这般愁苦?”
听着王布犁主动开口询问,吴卫则是一股脑的吐槽起来了。
最近压力比较大,怕是年终考评不好看,那自己就指定不能在当江宁县的知县了。
对于前途感到迷茫。
他苦读诗书多年,胸中的抱负还没有实现,不甘于这般沉寂。
对于吴卫的吐槽,王布犁也只能时不时的应和一声。
大家都处于权力的边缘当中,没得权的自是想方设法要得权,认为自己理应能够得到更多的权力,站在权力漩涡的中心,才不枉在人间走一遭。
至于什么危险呐,选择性的忽视不见。
“伱就说,如同今日驱赶城中乞丐,但我总觉得今天无法完成全功,会有漏网之鱼。”
吴卫捏着胡须愁容满面:“若是办不好这次差事,咱又得吃瓜落。”
王布犁给吴卫倒凉茶,免得天天上火。
“吴老爷,我其实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
“嗯?”
吴卫本想来跟自己的心腹吐吐苦水,听到王布犁的话,当即反应过来了:
“你说出来,我给你补充补充。”
“陛下光是派遣官府出动,咱么这点人,对于偌大的南京城而言。还是人不够多。”
“对。”吴卫接过话茬道:“所以我才会担心。”
王布犁压低声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要想发设法避免有漏网之鱼存在,免得被陛下给问责。”
“嗯,你说,我听着呢。”
“咱们在南京城施行拉网式以及地毯式覆盖排查,不留下任何死角。
充分发挥民间百姓支持我们官府行动的意愿。
县衙把里长都给组织起来,他们若是能够发现及时上报,也省了官府的力气,这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吴知县,我这个不成熟的建议,您给参谋参谋。”
王布犁的一番话说的吴卫连连点头,随即询问:
“这拉网式以及地毯式该怎么解释?”
王布犁又相信的同他解释了一遭。
听的吴卫脸上愁苦之色顿时消失不见,他颇为亲切的拍了拍王布犁的肩膀:
“布犁啊,本官要回去写个折子,把你这个不成熟的建议上报陛下,如此才能让此番行动更加顺利。”
“嗨,哪是我的主意?”王布犁连连摆手道:
“奏折上写一个小吏的名字如何能行,我又不善文墨,本就是吴老爷受到我的启发,自己个想出来的主意呀。”
“你呀你呀。”吴卫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王布犁又解释了一句:“这是断案搜查嫌疑人的法子,受到启发也算说的过去。”
“好好好。”
吴卫对于王布犁的上道,当真是满意的不得了,把理由都给自己找好了。
这种人要是当自己的师爷,咱在官场上也能少走许多弯路。
可惜人家是京师地头蛇,断然不会这样干的。
“若是能让吴老爷早日卸下这身镣铐,也算是我尽了一份心意。”
王布犁的话让吴卫极为满意。
多好的下属啊。
整个江宁县衙,有哪个人有王布犁的七窍玲珑心?
他不升官,谁能升官!
小吏绝不是他的顶峰。
“好好好。”
吴卫站起身来,抓着有些烫手的镣铐:
“这些话,本官都记在心中了。”
吴卫急忙回去写奏折,无论如何都是一份希望。
王布犁送吴卫出门,总算是把麻烦一并送走了。
大家在家里待的时间不算长,还能接受。
武大与何六二人,见王布犁一个小吏会有顶头上司知县来家里做客。
倒是觉得此子其实不从军,将来在当官这一条路上,那应该差不了。
瞧瞧人家混的,不仅同曹国公的嫡子搭上了关系。
又有军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蓝玉看好他。
现在连京师的知县都亲自来家中做客。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寻常人做不到的事。
前途。
那是大大滴有啊!
武大与何六啧啧称奇。
咱两个教授王布犁武艺,也算是搭上了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求到他,还得尽心尽力些。
王布犁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娘亲。
县令来家里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与他能有什么私交。
人家是官,咱们是吏。
老母亲也晓得次子有出息了,也有主意。
只是叮嘱他行事小心,切不可借着别人的势,猖狂起来。
要不然容易吃大亏的!
世上哪有没有一丁点风险就能获取成功的?
纵然是太子也得活到成年,避免夭折,等他老爹嗝屁才有机会当皇帝。
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自古以来的太子们已经展现出了很多意外例子。
尽管王布犁不想同这些人扯上关系。
可人生在世,哪能件件都如意。
旁人羡慕王布犁。
深知历史走向的王布犁,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值得羡慕的人。
对于这些麻烦,他又开始在院落练习刀法,恨不得一刀劈开生死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发疯。
吴卫回了县衙之后,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亢奋。
今天的驱赶行动,在他探查的时候,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毫无章法。
若是他把这个建议提上去,定然能够获得天子的青睐。
这镣铐卸下去的机会也有了。
蓝玉坐在街头的茶摊,听着属下打探来的消息。
“这么说,王布犁还真是有本事的人呐!”
一旁的茶摊老板听到这话,登时来了精神,又给蓝玉狠狠的科普了一下王半升断案如神的名头。
可以说王布犁断案之事,在茶摊上的谈资经常拿来议论的。
再加上刘御史死的离奇之事,刨除那些谣言,也有理智分析的人说断定马上风而亡的赵仵作身死,王半升又离奇得病。
这件案子最终不了了之,许多百姓都说这件事有猫腻。
可是没有人继续往下查。
蓝玉听着这话,倒是理解王布犁为何要学武傍身。
原来是真的有些人想要害他。
“难不成偌大的京师,就王布犁一个能断案之人?”
“嗨,军爷,整个京师,不是咱替王大爷吹嘘,他是这个,没有人敢说自己是这个。”
“呵。”
蓝玉顿时觉得事情越发的有意思起来了。
朝中刘御史死不死的,他根本就不关心。
既然王布犁是咱的小迷弟,崇拜咱。
那咱就不能让旁人害死了他。
“你这么帮他说话,是不是怕他?”
“军爷在这打听王半升,我若是想要给他上上眼药,坏了他的名声,真真假假兴许让军爷恶了他。”
茶摊老板擦着桌子道:“王大爷从来没有苛待过我等小民,每次吃饭喝茶买东西,从来都主动付钱,还不占便宜。
关建他断案子咱们也都服气,想要收买他,怕是不可能。”
“嘿,你就给他吹吧。”
蓝玉心中喜悦,嘴上却不饶人。
王布犁这个小吏,当真是越打听,越值得把他拉拢到军中做事,为自己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