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管事婆子们眼睛都尖得很，小姑穿了我的旧衣裳去，反倒让她们看轻了去。”</p>

谢恒神色讪讪，“我并未生气，也没误会你。”</p>

也不知这句话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顾楠。</p>

顾楠笑了笑，没有接话。</p>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谢恒觉得很不适应。</p>

现在想想，他很少有和顾楠单独相处，这样安静的时候。</p>

以前顾楠见到他，总会叽叽喳喳说管家的事，说她铺子里的事。</p>

他不耐烦听这些。</p>

现在顾楠怎么不说了呢。</p>

谢恒清了清嗓子，在顾楠对面坐下，自行找了个话题。</p>

“在看什么书呢？”</p>

顾楠翻着手里的书，没有抬头。</p>

“一本游记。”</p>

谢恒惊讶，“以前没见你看过，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这种书了？”</p>

“一直很喜欢，只是世子不了解，也不曾试着了解罢了。”</p>

谢恒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有些不痛快。</p>

“顾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p>

顾楠茫然，“我怎么了？”</p>

谢恒抿着嘴唇，将自己思考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p>

“我知道云裳的事惹得你心里不痛快了，我和云裳在你之前就认识了。</p>

我们是真心相爱，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p>

只是父亲和母亲觉得云裳门第太低，配不上我，所以......”</p>

“所以世子才娶了我？”顾楠幽幽接口，“世子可曾想过，你们相爱，这和我有什么关系？</p>

成亲之前，我并不知道世子已经有了心上人，但凡知道，我绝对不会嫁入侯府。</p>

我本是无辜，你们为何要把我拉进你们中间，做你们相爱路上的绊脚石？</p>

这对我来说，是不是不公平呢？”</p>

谢恒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然不敢直视顾楠那双秋水般的眸子。</p>

那双眼睛幽深明亮，仿佛能看透他心底的一切。</p>

他有些狼狈地垂下眼睛，低声叹息。</p>

“发生这一切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从来没想过伤害你。</p>

你放心，我既然娶了你为妻，就不会不管你，我会爱重你，给你世子夫人的体面。</p>

云裳她善良柔弱，又做了妾，她不会和你争抢的。”</p>

顾楠静静看着他，这话仿佛冒着火星的火折子，噌一下引燃了她心中所有的怒火。</p>

从来没想过伤害她？</p>

算计她家的家业不叫伤害吗？</p>

下药让她失身别的男人，让她日日活在愧疚之中，不叫伤害吗？</p>

明知道她已经怀胎六月，故意害她小产，不叫伤害吗？</p>

日复一日的冷落，最后一碗毒药害她丧命，不叫伤害吗？</p>

她用力攥紧了手里的书，指尖泛白，握得书都变形了，才压抑住窜到心口的怒气。</p>

“所以世子到底想说什么呢？”</p>

谢恒深深看着她，喃喃：“所以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生活，好吗？”</p>

顾楠沉默片刻，忽然笑了。</p>

笑着笑着，眼中泛起晶莹的泪花。</p>

“世子觉得以前很敬重我，爱重我吗？”</p>

谢恒脸色微变，嘴唇翕动。</p>

“以前我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以后我会敬重你的。”</p>

“世子能给妻子的只有敬重吗？”顾楠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酸涩。</p>

再睁开眼看向谢恒，一字一句质问。</p>

“谢恒，你明明有心上人，当初为何同意要娶我？”</p>

“谢恒，成亲三年，你可曾爱过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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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