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就有孤军深入之嫌,曹休虽然明白此举有不妥之处,但他自恃手下有十万雄兵,全然没将这点风险放在心上。
他身为主帅自然可以毫不在意,然而手下的将领却不能对深入敌境的危险举动坐视不理,故而孙礼这才代表众将前来提醒于他。
曹休闻言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德达过于谨慎了,岂不闻兵贵神速的道理?此番大军南下接应,首要在于迅速赶到皖城与周鲂会和,若是有所拖延,恐生变故。
昨日周鲂还遣人送来书信催促于我,说是他已在皖城做好一切准备,让大军迅速赶到与他里应外合夺取城池。
还说眼下皖城虽然空虚,但孙权已让陆逊等人领兵往皖城集结了,若是迁延下去,后面想要轻松破城就难了。千载难逢的良机绝不容有失,汝说我等还能缓慢行军吗?”
孙礼道:“话虽如此,只是我军的行进速度未免太快了,照这样下去,我东路军与中路军会离得越来越远的。孤军深入,可是兵家大忌啊,还望大司马三思。”
“哈哈,我东路军拥有步骑不下十万人,就算吴贼倾巢而出,最多也不过和我兵力相若,故而就算是孤军深入,某又有何惧哉?
更何况我大魏王师还会害怕吴贼这些上了岸的软脚虾么?某身为主帅,诸事由我一人负责,汝听令就是,就不用再啰嗦了。”曹休不耐烦地说道。
孙礼见状,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告退离去。曹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暗道:“哼,等我攻下皖城,再看汝羞也不羞。”
与此同时,远在洛阳的曹叡也收到了曹休前不久加急送来的奏报,已然晓得他因周鲂再次请降而不断向前推进一事。
曹叡虽然没有多少战阵经验,但见曹休如此深入吴境也觉得有些不妥,遂急招陈群等一干重臣入宫商议。
蒋济看完曹休的奏报后大吃一惊,暗道一声坏了,连忙拱手对曹叡说道:“陛下,臣观目前的局面是大司马深入敌境,渐与东吴的精兵成对抗之势。
然而吴将朱然等人却领兵驻扎在江陵,位在长江上游,正处于大司马的东路军背后,若朱然一旦率军从后袭击,那我军就危险了。
因此,对于眼下的态势臣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利于我军之处,还请陛下下令大司马暂缓进兵。”
曹叡沉吟不决:“这”看向陈群等人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陛下,蒋尚书所论虽然有理,但大司马在奏疏中陈述的进兵理由也不能说是错的,我东路大军毕竟有十万之众,就算朱然从背后袭来,大司马足以与之抗衡。
纵然不敌,亦能坚守到骠骑将军和贾使君他们赶来增援,故臣以为前线之事应该相信大司马的判断。”华歆拱手回道。
陈群也赞同道:“陛下,太尉所言有理,大司马身经百战、智勇双全,东线形势他是最清楚的,此番孤军深入必有他的道理,我等身在后方当信任国家大将。”
见两位重臣都力挺曹休,曹叡也觉得不应轻易怀疑自家宗室名将的判断,但一想到蒋济刚才的话,心中总有一丝不安,故而又朝刘晔问道:“刘卿怎么看?”
“陛下,大司马之所以倍道兼程乃是为了兵贵神速,与周鲂里应外合夺取皖城宜快不宜慢,因此大司马这样做乃是为了整个战局着想,臣以为此举是合乎道理的。”
曹叡听了连连点头,正以为刘晔与华歆陈群是一个意思,不料他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然而蒋尚书所言也是正论,江陵的吴军不得不防,孤军深入最忌被敌军包围。
因此陛下可下诏命令骠骑将军迅速赶到江陵牵制住朱然,并让中路军加快速度拉近与东路军的距离,这样一来当可成万全之势。”
曹叡闻言觉得眼下也只能如此了,遂颔首道:“也罢,就这样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