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定一口气念完,喝了口酒水,偏坐在位子上,等待鄂焕的反应。
鄂焕虽不会汉字,但也能将此信听懂个大概,他怒气上涌,青筋暴起,一拳拍在案桌上叫道:“杨清小儿,欺我等太甚,竟还敢写信嘲讽大王,实在是可恶之极。”
“大王,这口气可不能就这样咽下去啊。”鄂焕怒道:“还请大王下令,末将再带兵马直取安上,这次定要将砍下杨清小儿的狗头。”
高定气极反笑道:“哦,这次你打算带多少兵马?”
鄂焕想了想,道:“大王只需给某万余兵马,定可获胜。”
他为人虽是莽撞,但军中探子这些天也已探明,杨清联合古梨部可动兵马足以六千之众,且装备不凡。依他想来,若想再与杨清争斗,所提兵马一万人是要的。
万余兵马?听得此数,高定嘴角不禁一阵抽动。
他说是聚众不下五六万人,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除却老弱病残,可用之兵不过两万多人,而所能依仗的精兵也不过千人。
而前些天李求承和鄂焕带去的四千多人全是精兵,没想到一战就折损个干净,初闻败讯时,高定的心都在滴血,这可是自己一半的精锐啊。
更何况还折损了李求承和鄂豹两员大将,鄂豹是个弱于乃兄的莽夫就不必多提,那李求承可是高定向来依仗的赞画之人。
自他起兵以来,军中谋略多赖此人,这下没了此人,高定犹如断了一臂,他心中的悲愤实可知之。
如此大败,如此大辱,杨清还在劝说自己投降,真是可笑之极。还说什么放还俘虏,释放善意,简直就是把自己当傻子。
想到这儿,高定更是生气,这些伤重难愈的族人一放回来,治又治不好,他又不能扔到一旁不管不顾,若是不看顾他们,这未免令部族寒心。
他能两次率领叟人掀起叛乱,靠的就是其人爱护族人而所受的爱戴。
故而杨清将重伤俘虏放回一招令他颇为头疼,更可气的是这帮人回来不仅叫苦连天颇为打击族人的士气,而且有些人竟然还私自称赞官府的仁德,很是蛊惑了一批人心。
高定承认以前是小觑了杨清此人,想不到这厮是如此狡诈、心思狠毒,杀了自己部众不算,还要诛自家的心。
如此难缠的对手,仅凭鄂焕这个莽夫前去,恐怕又是送人头给杨清。看来若要取胜,非自己亲自出马不可。
高定谋划完毕,瞪了鄂焕一眼道:“此事你先不用管,本王自有主意,你回去之后把伤养好,后面之事多需你去做。”
鄂焕兵败而归,原本以为高定会狠狠责罚自己,没想到自家大王不仅将兵败的责任尽数推到李求承那个死人身上,平息了其余头人的怒火,今天竟然还让自己养好伤,真是对自己爱护有加。
想到这儿,他心里感动不已,几欲掉下眼泪,离座跪下,泣声道:“大王,末将,末将……”
高定见他真情流露,心中也是感动,温声道:“好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这些时日回去安心养伤吧。”
李求承已死,麾下大将就数鄂焕最合他的心意,故而此番关心倒不完全是笼络人心之举,多少有些真心在内。
鄂焕激动地离开后,高定望着眼前的书信盘算起来,往常他还有李求承可以一起商量,而今重大的决策只有靠他自己做决定了。
良久后,他轻叹了口气,拿起笔来连着写了两封信,一一封好后,随即唤来心腹低语交代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