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镜韬来说,他太了解那个村里的浪荡子是个什么样子了,当初为了攀上自己的大腿,就虚言哄骗说他们村里有古旧的石碑,还因此骗去了六十两银子。
如果郡主将来的身份让其知晓,为了攀龙附凤,还不得追到上京来?对方若无功名,随手就打发去了,看在郡主的面子上,不伤其性命。
可如果这个赵承真的有了功名,甚至进入了朝廷,那可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白东江刚刚去了林若权的府上,就是为了郡主将来身份的事情。用不了多长时间,郡主就将以李左相的女儿身份重新登场。
一旦赵承有了功名,只怕会纠缠上去,这对白镜韬的计划,甚至对白东江的计划,都有着极大的影响。
“要不……杀了他?”白镜韬轻轻皱起眉头,以手支额,想着要不要把这个麻烦永远解决。
可是一想到郡主对他说过那番决绝的话,他又打了退堂鼓。
在带着郡主刚刚离开清河县的时候,白镜韬就想过要派人除掉赵承,一劳永逸。
但是没想到郡主洞悉了他的想法,并且以生命做为威胁:“如果有一天,赵郎遇险殒命,我就会立刻自杀,追随赵郎于地府之下。”
白镜韬至今仍记得郡主在说这番话时那决绝的眼神和淡然的语气,他相信她绝对做得出来。
为了郡主的安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镜韬打消了杀死赵承的想法。
但是今天看到信上传来赵承通过了县试的消息,白镜韬还是避免不了的起了杀心。
因为他与赵承接触过,根本算不上一个士子,只能算是泼皮,这样的人居然能中案首?考官难道都瞎了眼吗?
县试是由云州经学沈原主持的,并且担任了主考官,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的府试,仍然还是这位沈原担任主考官。
所以白镜韬几乎可以预料到府试发榜时的情景了,想必那位赵承必定是前十名,不!必定是前三名之一!
砰!白镜韬一拳捶在桌子上,震得砚台一跳,搁在砚台上的笔滚落到纸上,洇黑了一片字迹。
“这群贪官污吏!”
白镜韬可以百分百的肯定,沈原一定是收了贿赂,否则怎么可能点那个泼皮为案首?
他记得沈原本是国子助教,不知因为什么,被贬到了云州作经学。
国子助教是从六品上,而上州经学是正七品上,中州经学是正七品下,差了两三级。
“呵呵……”白镜韬握拳冷笑,若不是贪官污吏又怎会被贬,刚主持一届县试,居然就让一泼皮成了案首,岂非天下笑谈?
“也罢!对付这种人,也无需大费周章,因为他本来就是一团烂泥扶不上墙!”
“本公子只要多派几个铁面无私的监考过去,严查试卷,那浪荡子就必然原形毕露!”
白镜韬缓缓松开紧握着的拳头,露出掌心中已经被捏成了一团的信纸,放在烛火上将之燃成灰烬。
“要说起铁面无私的话……”白镜韬微微一笑:“当朝非苏再兴莫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