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幸林阡和杨妙真差了辈分,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李全,你余生能做的最大补救,便是在杨鞍面前尽可能表现自己。唯有让杨妙真属于你,红袄寨才可能属于你,拥有了杨妙真的你,才是林阡的那个‘其四’。”素心的这一曲已到尾声。
“杨妙真当然是要得……”不用谁提醒,李全也不会舍得这条捷径,何况现在听闻她确实有超世之才,根本是成大事者的必备……为了能和夺定山东的林阡抗衡,就算她现在有些许毁容也能忍了……正自回应,李全忽而心念一动:“杨鞍?”不禁一愣。六月十九那晚,杨鞍遇刺惨死,李全正是参与人之一,那天也是夔王府三大高手第一次在泰安露面……
可现在,杨鞍却出现在素心提到的“余生”里?!那么……“怎么,你们没有……”李全这一惊非同小可,有关旧案和前途的担忧齐齐涌上心头。
却听素心证实:“是啊,杨鞍没死,他会比韩侂胄更可怕。林阡的武功再无敌,又如何忍心杀他自己的结拜兄弟?”
“六月十九,你们看似除掉杨鞍帮我上位,实际却将他藏在暗处没有杀害……”李全登时感到脊背发寒,后面的话他没直接说——你们夔王府的这个后招,哪是为了到现在对付林阡啊,你们当时根本是为了提防我、怕我不受控制啊!
也罢,杨鞍没死如今看来是件好事,因为林阡已经凭实力告诉李全,我的台你永远都拆不了、我就算降到最低实力都还是碾压你……虽说“吴越之死”莫非的嫌疑仍未全消,然而李全已不可能再对林阡叫板,唯一盟友石硅心态未明,余下整个红袄寨全是林阡死忠……到此,有且只有杨鞍能怀疑林阡,李全焉能不去感激夔王府留的这一手!
“然而……杨鞍和林阡也是过命的交情,我再如何卖力表现,怕也说服不了他去做激怒林阡的事以至于林阡要‘杀’他……”李全话未说完,便想到了,会不会杨鞍失踪的两个月里已遭到夔王府的心理改造?如果百般折磨、九死一生,那么,骨子里的自私会因为求生欲而滋长吧,性格也会因濒死过从而有稍许的扭曲?就算不能立刻脱胎换骨,也很可能会给李全改变他打下牢固的基础……
可是,怕就怕杨鞍经历过性命之忧仍然意志坚决、毫无变化,那样一来李全如果太卖力反倒暴露自身……风险与机遇并行,一念之差,就看李全怎么打算。
“两年前的山东之战就是杨鞍叛变引起——常年多情多疑而优柔,一旦情天恨海便果断。有先例,他就有叛变的可能性。”素心的曲子快结束时刚好有一段慷慨激昂,正是在对李全抚慰,到底是死灰复燃还是回光返照,你李全不试试怎么知道,“更关键的一点是,杨鞍失踪在红袄寨最危急的时候,如今重返人间时却是红袄寨大盛,耳边必有‘没有林阡,就不会有红袄寨’‘杨鞍可有可无’这般的舆论刺激。此外,看着兄弟们一个个意气风发,他还得掩藏起他被幽禁在不见天日之处时受辱的回忆。”
李全一怔,众所周知杨鞍是在迷宫阵里迷路所以才短暂失心疯……原来还不止!如此,林阡在疏导杨鞍心理时自然会有所忽略。
“杨鞍既有潜意识,那就比什么都好办。”李全转念一想,又有担心,“我有这决心,却没有胜算,毕竟,杨鞍他再怎么位高,也确实已经可有可无……”
“帮手,已经给你找好。怎么发挥,要看你的了。”素心抚琴,起身,李全经她提醒、余光扫及楼梯转角,一个道人打扮的将醉汉拉到一边去、稍纵即逝,那个醉汉……好眼熟——
那不是,路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