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辕一目了然,与“大音希声”同根同源的“六十四卦”,正是林阡现阶段获得的最强自控术,既能将魔态扼杀在萌芽从而解救此局,更能帮再无后顾之忧的林阡探寻新层阶。
正待道一句恭喜主公否极泰来,林阡却体力不支倒下。
“呵,还有这样的人,到了巅峰后自己砍断手来平衡这个武坛?”邪后悻悻说。经此一战她发现了:林阡已找到继续升级的法门、但未来的进阶要比双手健时吃力。
“不是很好?由邪后暂当刀王。”徐辕收刀入鞘,澹然。
“暂?他别想拿回去了。”邪后憎恶消沉的林阡,多半是替吟儿不值。
胡弄玉绝不准别人对主公不敬:“主公今后以单手练双刀,虽说困难些,但只要不懈攀登,一样无敌。”
总是错过终极一战的无冕之王独孤清绝刚赶来就发现战斗结束:“鸣沙山若没有像样的对手,我帮他攀登。”
众人轻松过早,林阡醒后,故态复萌,竟旁若无人去小律子那里讨了骨灰坛来,打开后塞了个揉成一团的“桃花结”放进去。
“原来如此……”邪后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打着打着会突然一动不动,估摸着那会儿雨打桃花时某些回忆招惹了他。
“我知道你躺着也能睥睨天下,但希望你能为盟军站起来。”费尽心力还扶不起,徐辕难免失望,转身旋走。
“今次宋恒在前线,难以回来,只期待主公对他说:‘宋无用,这一战还是有很大进步的,中毒只不过是西辽人太奸诈了而已。’”陈采奕代宋恒诉衷肠。
“西辽高手和阡陌之伤,是上一战我军没能完美的原因,亦是铁木真起死回生的法宝。这一战,西辽高手,我们直面;阡陌之伤,主公直面!”陈旭说得动情,“局由谁布,则棋由谁走!”
都无用。按理说他应该参悟了啊,可为什么起不来?真是见鬼!
他没跟任何人有眼神、言语交流,自顾自地揽着骨灰喝酒,由于他现在只有一只手,邪后委实怕他错把骨灰当酒喝了,情急之下,大骂:“她已火化了,认清现实吧!自残、悲痛、忏悔都于事无补,唯一能补救的是,别教她死得没价值!”
“火化又如何!”林阡比武斗时清醒,但神智清醒还犯浑,“龙骨煅制,可以入药,头发煅炭,方能入药,棕榈皮越旧越好煅药!”
“所以你是要把她入药?!”邪后差点没气笑。
刚回前线的徐辕,闻讯却脸色一变。
显而易见,自“续断”事件发生后,盟军对“炮制”日益关注,连主公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都能如数家珍。
这说明柴婧姿也有可能只是跟风?也有可能她不是“长生天”?
扑朔迷离,可旧桉难翻,毕竟柴婧姿已死在自己刀下!
李君前看出徐辕面色有异,知他近来压力过大,急忙提醒:“离恨天”与她见面,她是蒙谍证据确凿。天骄,勿再纠结前事,应当考虑下文了。
一语点醒徐辕,“长生天”向来冷静、缜密、神通广大到莫非都自愧不如,这样的一张蒙谍王牌,哪会死得这么风平浪静?
首先,蒙谍必群龙无首,阵脚大乱!
其次却是,长生天为了杜绝这种群龙无首和阵脚大乱,必然早已立下了继承者、以备不测,整个天脉誓将做到“长生天一死,下一个就无缝衔接”。
据此,尽管邪后重获自由,李君前仍副武装:“蒙谍人手凋零、辽谍初来乍到,长生天的继承者只能是其心腹,离恨天。但柴婧姿死前才知道离恨天的暴露比她更早,来不及下达指令更换继承者。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虾兵蟹将,一知她死讯必将向新主离恨天靠拢,却又意外发现离恨天被俘,情急之下,必将不惜一切代价靠近盟军关押他的地点,伺机营救。”
李君前说,那就利用他们群龙无首时的忘乎所以,开一条缝,引君入瓮。
徐辕心领神会:“我忙于救主公,耽搁了处置‘离恨天’,李帮主顺其自然,用他向下钓鱼。”
“是斩草除根。”果然这功夫不是白下,就在李君前劝徐辕定心的间隙传来消息,一个伙头兵给离恨天所关的营帐送馒头,被小秦淮的看守查出其中一只掰开后有刀片,俨然是想供离恨天挣脱之用。伙头兵当场被捕、居住之处被搜,按莫非先前给出的调查结果,其身份是天脉第四级碧云天。
顺藤摸瓜,又抓四级五级近二十个,蒙谍眼看就后继无人。这一结果还反证了柴婧姿就是长生天。
鸣沙山开战第一日,辜听弦火攻成吉思汗却被反烧,盟军大败,看似蒙古军胜出,
但“巴尔恰”战死,萧若水重伤,蒙古军被宋恒薛焕等人追杀,不得不分道而逃……
胜出有用?流亡到这茫茫山海,几个时辰后勉强安稳了,才看到蒙谍天脉发出的死亡信弹。成吉思汗原是个到绝境都不叫苦之人,望着天中异火,突然双目含泪,咬牙“定会为你报仇”。
莫非见成吉思汗罕见地情绪起伏,猜想可能是长生天伏诛了。大概是兔死狐悲,莫非意识到自己处境更艰。
正面战场失散后他便不曾与盟军联系,一因蒙古军行动太快、他来不及远程传信,二因逃兵过于分散、他刚和成吉思汗会合。眼下并不是对蒙古军一击即中和一网打尽的好时机,为了最后胜利,本就有嫌疑在身的他,当然是能蛰伏就蛰伏。
不能远程,那就近程。沿途留下些微记号,既可自保,又能帮盟军锁定蒙古军大致行踪。